理智告訴他自己應該聽月野宙的話離開,可情感卻告訴他想要留下來。
但看著月野宙堅定的,不可動搖的眼神,他還是歎了一口氣。
“我會等你的。”七海建人後退一步,站在了樓梯邊,“不用後悔,不用絕望,外麵還有人在等你回來。”
月野宙笑著點頭:“嗯。”
他目送七海建人離開,然後再次衝入了火海。
……
伏黑甚爾知道月野宙很快就會跟上來,所以也沒有浪費時間。
對他們來說樓層的高度已經不是阻礙了,唯一讓他們走不動的大概隻有滾滾的濃煙。
被伏黑甚爾追著跑的幾個人咬碎了牙。
要是條件允許的話,他們真的很想和伏黑甚爾拚個魚死網破,但現在情況顯然不對。
他們是過來帶走月野宙的,又不是和伏黑甚爾打架的,更不想在他的手上丟了命,那就隻能逃了。
說是逃,其實還是爭取時間。
頂樓不隻有限製天與咒縛的陣法,還提前布置了封印陣法和傳送的陣法。
隻要出現意外,他們就能通過陣法傳送走。
他們在行動之前就已經考慮好了這些沒用的詛咒師任務失敗的可能,自然也考慮到了月野宙殺了這些詛咒師之後的可能。
比如死在爆炸裡和沒有死在爆炸裡兩種可能。
前者雖然可惜,但回收屍體也有一定作用,後者的話……那自然是封印。
加茂家很擅長結界術,就連當初限製天與咒縛的陣法也都是他們拿出來的,是百年前極惡咒術師加茂憲倫的研究。
他們不恥,卻又要承認加茂憲倫的能力。
現在雖然多了個天予暴君,但可以一起封印起來,以後也可以拿去研究。
隻是他們到底低估了伏黑甚爾的實力。
他死了這麼多年,那些曾經聽聞他恐怖名字的人都已經遺忘了他是一個多麼可怕的人,明明隻是想拖時間,卻發現連拖時間都是奢望。
前來回收月野宙的人都是各個家族裡的一級術師,實力強大,不管在家族裡還是咒術界都是能把下巴揚到天上去的精英。
尤其是加茂家。
五條家和禪院家還剩下的人不多,來的主要是加茂家的人,但加起來也有十六七個一級術師,這個陣容甚至能夠祓除好幾個特級咒靈了。
但他們在伏黑甚爾的手下甚至不值一提,在這短短的幾分鐘追逐戰裡就有一半的人折損在伏黑甚爾的手中,和那些他們瞧不起的詛咒師一起倒在了血泊當中。
“把月野宙的事情告訴我,一切。”伏黑甚爾站在他們麵前,堵住了他們離開的所有路,除非他們能從這個觀景台上跳下去不死。
“那種事情隻要拿出手機搜一下就好了啊!”被追到了走投無路地步的加茂家族人回道,“他可是警視廳最受歡迎的警察,成為警察之後就去橫濱當臥底了——然後死在了同事的誤會和五條家的算計下。”
那人說道,“就像今天這樣,死在了火災裡。”
伏黑甚爾“哈?”了一聲,“這點火困得住他?”
他才不信。
那個咒術師看到腳下的地板開始泛起光,心下狂喜,卻勉強自己不要暴露,表情有些扭曲。
“我記得,好像是因為他在五條家的過去被同事誤會成叛徒了。”他說道,“五條家從來沒有放棄過對月野宙的追殺和利用。”
伏黑甚爾揚了揚下巴,“繼續。”
“還有、還有星漿體死去的那天!”他冥思苦想,終於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件事:“那天我記得五條家帶著人去圍剿月野宙了!”
伏黑甚爾視線掃過唯一還活著的那個五條家人,那個人害怕地後退一步,點了點頭:“是、是的,我記得那天長老們好像的確去圍剿五條咒了……還有加茂家和禪院家!回來的時候死了好多長老。”
伏黑甚爾死了很多年,自然不知道自己接了殺死星漿體任務的時候月野宙那邊竟然也經曆著一場戰鬥,還是以多打少極為凶險的禦三家的聯合圍剿。
眼看著地板下的陣法馬上就要啟動,那個術師為了轉移伏黑甚爾的注意力,又說道,“不過五條悟也殺了你嘛,五條咒那個家夥很生氣的去了高專找五條悟來著,月野宙去橫濱當臥底的時候如果不是五條悟,五條咒也不會被懷疑的啊——”
這些人語無倫次地叫著月野宙的兩個名字,明顯心不在焉,隻是把當初禦三家內流傳的八卦說了出來。
五條悟。
又是五條悟。
伏黑甚爾對這個殺了自己的人可沒什麼特殊感情,但他聽明白了一切。
五條悟這個人從出生開始就在給月野宙帶來不幸。
這樣想想,月野宙這家夥比自己還慘了。
加茂家的那個人話音未落,腳下的傳送陣光芒大盛,幾個還活著的咒術師終於按奈不住狂喜。
他們終於能離開這裡了!
但下一秒,亮起的傳送陣卻突然滅了。
傳送陣失效了?
幾人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笑容僵在臉上。
幾乎已經被燒成了一片漆黑的觀景台此時多出了一個人,來人穿著黑色的高□□服,一頭銀白色的短發,帶著黑色麵罩,個子高挑,虛虛地站在半空中。
赫然是幾個人剛才說起的五條悟。
正是他讓這個傳送陣停止使用,就連已經運轉到一半的封印陣法也中途停止。
可伏黑甚爾卻沒有理會五條悟,而是在五條悟動手之前衝了出去。
一下,兩下,三下——
從脖頸噴湧而出的血液飛濺,落在了伏黑甚爾的身上,伏黑甚爾不甚在意,隻是將斷了刃的咒具丟掉,扭頭看向五條悟。
“又來找那個死小鬼的?來晚了。”
伏黑甚爾本來想著等月野宙安全之後就死的,可現在他變了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