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月野宙閉目養神,見月野宙不打算和他說話,管家也非常識趣地閉上了嘴,不再和月野宙搭話。
從米花町到五條家的老宅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等他們的車子穿過山腳下的結界,來到那片熟悉的老舊奢華的日式宅邸外時已經是下午了。
門口整整齊齊地站著侍女和仆人,這些穿著整齊服裝的人分成兩列歡迎月野宙,甚至還稱呼他為小少爺。
除了他們這些仆人之外還有些陌生的,穿著更加華貴的中年人,有男有女,但年紀基本上都不大,要麼是三四十歲左右的,要麼是年紀過於大,已經有七八十的人,顯然是經過清理之後重新上來的長老團,月野宙視線在他們身上劃過,禮貌性的點頭。
“宙少爺。”
月野宙不是很喜歡這個稱呼,“不用叫我少爺,叫月野先生就可以了。”
他也懶得和他們計較,直接問那個管家:“麻煩您帶路。”
五條家的確沒有變得太多,可祠堂這地方並不是隨便誰都能進去的,月野宙讓管家帶自己其實也是為了表明態度。
管家應了聲,帶著月野宙穿過找了著名設計師搭建的枯山水園林,又走過了長長的曲折的回廊,最後穿過了一片院子,終於走到了五條家的祠堂。
這裡距離家主所在的屋子有一段距離,但卻位於五條家的中後端,其實月野宙對這裡有印象。
因為這裡就是他被放血,讓母親用了術式身體虧空到一病不起的地方。
月野宙抿了抿嘴,站在了門口。
“家主大人說您進去就能找到夫人的牌位了。”管家在門口說道,“屬下告退。”
好在五條悟的誠意非常足,月野宙沒有發現不該出現的東西,更沒有人監視。
月野宙抬腳走進了祠堂,那足有將近千年曆史的佛堂莊嚴又有氣勢,從入門開始從左至右,佛龕和牌位按照時間和在家族內的地位整整齊齊地排列著,上麵雕刻的名字也都是由舊到新。
月野宙從右邊看了一圈,沒在這裡麵看到他熟悉的五條家長老的名字,便知道是五條悟沒讓那些死去的長老進入五條家的祠堂。
甚至連五條慎都沒有。
而月野宙也很快在這麼多牌位裡麵找到了寫著【月野沙織】名字的牌位,那個牌位明顯比其他的牌位更精致,也能看得出佛龕前麵的香爐厚度比其他的長老要厚不止幾倍,顯然經常有人祭拜。
顯然是五條悟。
月野宙拿起放在一邊的香點燃,任由香煙嫋嫋,然後一起插在了香爐當中。
在線香插入香爐後的那一瞬間,線香燃燒的速度竟然快了幾分,那點火苗明明滅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下燃燒,最後停在了隻剩下三分之一的位置。
“……媽媽?”月野宙遲疑地問道。
空曠的祠堂裡麵沒有其他的聲音,但月野宙卻能夠感覺到好像真的多出了什麼。
那被祠堂外的太陽照射進來的影子好像沸騰的水一樣湧動了起來,像是當初月野宙去東京後來租的那個屋子裡,看到裡麵的牌位時一樣,那個時候的月野宙隻能隱約察覺到自己影子裡似乎有什麼,今天過來也算是為了確定當初的猜測。
月野宙彎下了腰,那被拉長的影子也隨著他的動作改變了姿勢,明明在他眼裡十分平靜的影子卻在那一瞬間扭曲又放鬆。
月野宙是看不見咒靈的,他隻能憑借強大的五感去感受不屬於平靜之外的東西,就像他和咒靈戰鬥時一樣,都是憑借本能和五感來判斷位置和弱點,也能靠著最細微的角落來發現異常。
影子,佛龕,還有母親的牌位。
這三個要素都齊全了,能不能達成……
月野宙的心裡也忐忑。
現在月野宙不是之前那種萬事無所謂的狀態了,更明白這代表了什麼。
如果沙織媽媽一直都在他的影子裡的話他應該會發現的,是上次自己回東京那個房子裡找線索的時候才發現影子裡麵有異樣——
是那個時候才蘇醒的嗎?
是因為複活了自己所以消耗了力量所以才……
月野宙把手放在了身前的地麵上,這裡覆蓋著自己的影子,涼意順著和青石板連接的手掌,再順著手臂傳到心臟,最後傳到四肢百骸。
噗通、噗通、噗通……
兩個人的心臟跳動聲好像在這一刻重疊,月野宙心裡的那個猜測也終於落實。
母親難道就藏在自己的影子裡嗎?
月野宙沒有把手抽回來,而是又叫了一聲的:“媽媽……”
這一次,影子便像是回應了他似的,伸出了一絲纏住了月野宙的手腕,其中的親昵毫不掩飾,順著一絲影子傳到了月野宙的身體裡麵。
他猜對了。
月野宙低下頭,手忍不住使勁攥緊,即便他能感受到的隻有地麵的冰涼,可他此時也顧不得這些。
沙織媽媽其實一直……都陪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