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五條咒已經自大到了這種地步,甚至覺得太宰治殺不死他嗎?
太宰治那家夥……
“五條先生胸襟開闊,給了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改過自新?”
“我會給五條先生一個完美的回答。”
尾崎紅葉皺眉,“這是你和森鷗外的陰謀?”
“不要把我和森鷗外相提並論,我是迷途知返的浪子。”太宰治被自己的形容詞逗笑了,然後說道:“不過就是這樣。”
他說完,也沒有繼續和尾崎紅葉糾纏,轉身離開,尾崎紅葉皺眉看著太宰治的背影,覺得有些奇怪,可她又不會直接問五條咒,隻好轉身回到□□內部。
中原中也和尾崎紅葉被分到的任務還是挺重要的。
中原中也緊張地看著五條咒檢查自己帶回來的東西,在看到五條咒點了點頭之後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做的不錯。”五條咒誇獎道。
“能夠幫到您的忙就再好不過了。”中原中也很開心,“不過您做這個有什麼用嗎?”
“的確有用,你到時候就知道了,做得很棒哦,不愧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五條咒從來不會吝嗇對中原中也的誇獎,他還挺喜歡看到中原中也被自己誇獎之後那副害羞又有點自豪的樣子。
“謝謝五條先生!我會繼續努力的!”聽到五條咒的誇獎,中原中也果不其然地搖起了尾巴,去國外出差的疲憊都一掃而空,好似還能繼續工作個天夜。
“給你放兩天假好好休息一下吧。”五條咒說道。
“不要。”中原中也拒絕,“您都有黑眼圈了,最近一定很忙,我要留下來幫您的忙。”
五條咒下意識摸了摸眼下,有些無奈,但又有點被關心的熨帖:“沒事,你去休息就行了。”
可是中原中也十分堅持,還是留了下來。
既然中原中也這麼執著的留下來,那五條咒也就將一部分工作分給了中原中也。
*
五條咒需要每個月向獵犬彙報工作。
因為這靈活的活動機製讓五條咒的可操作性大大提高。
至少五條咒就愣是把波本扣在了港口黑手黨半個多月,組織那邊想要施壓把波本弄回來,但五條咒這邊根本不鬆口。
再加上之前港口黑手黨搶了組織的物資,搞得原本還有合作的兩個組織現在變得劍拔弩張,好像下一秒就要開打似的。
而組織那邊忌憚著港口黑手黨的難搞,不肯輕易動手,一直和港口黑手黨對峙。
琴酒雖然睚眥必報,但並不代表他是個傻的,他懂得審時度勢,若是和港口黑手黨貿然開戰隻會是兩敗俱傷。
就連蘇格蘭私底下找人也不行,五條咒甚至在蘇格蘭找過來之後也把人給扣下了,兩個人一起被關在港口黑手黨的監獄裡麵。
中間還隔著好幾個牢房,一頭一尾,雖然知道對方的存在,卻根本聯絡不上,更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而定時給他們送飯的黑手黨成員也完全套不出話來。
可他們不知道不代表什麼都沒有發生。
中原中也在回到港口黑手黨天之後從五條咒這裡接到了新的任務。
這次的目標就不是組織在橫濱的分會了,而是總部。
畢竟黑色世界裡的情報比明麵上的公安了解的要多得多,而且五條咒前幾天還和琴酒見過麵。
五條咒從夏油傑這裡借到了幾個詛咒師,這些詛咒師對付普通人簡直就是碾壓級彆的強大,琴酒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們的幾個安全屋的位置已經暴露了,甚至還在頭疼要怎麼和港口黑手黨交涉。
如果真的不行,那就隻能和港口黑手黨開戰了。
彆看港口黑手黨的主要產業都在橫濱,但在關東地區,港口黑手黨的規模也是排得上號的,他們組織還真打不過。
最主要的是……他們沒有異能力者。
能不打還是不要打了。
可惜這不是琴酒願不願意打的問題,而是五條咒願不願意動手的問題。
主動權在五條咒這裡,琴酒沒有選擇權。
而公安那邊因為聯係不上波本和蘇格蘭十分緊張,七拐八轉的聯係到了獵犬,而獵犬那邊知道是五條咒的原因就撒手不管了。
他們對五條咒很信任,在知道五條咒特意扣了他們兩個之後就自動給五條咒找了理由,放任五條咒做這件事。
既然是五條咒做的,那就肯定有他的理由。
而波本和蘇格蘭在一開始的期待落空後,就漸漸地失望起來。
五條咒不去解釋,公安也沒有來救他們。
他們是不是被拋棄了?
他們根本就無法從港口黑手黨的手裡逃走,更無法將五條咒叛變的消息傳出去。
就在他們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之後,原本沒什麼人的地下監牢突然多了不少人,而波本在那嘈雜的人聲裡聽到了好幾個有些耳熟的聲音。
是……科爾和基安蒂他們?
不可能吧!
監牢外麵鬨哄哄的,波本和蘇格蘭回過了神,一起走到門口想要看來的人是誰,但波本被關在了最裡麵,根本看不見,而位置在前麵的諸伏景光則是看到了被送進來的人。
是組織裡的人。
那些都是組織裡麵的有代號的成員,這些人個個都帶著傷,被幾個彪形大漢壓著,一人一個塞進了隔音的審訊室裡麵,基安蒂在掙紮間看到了被關著的蘇格蘭,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被人送進了審訊室,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而和那混亂叫罵聲混在一起的,還有一個輕到幾乎聽不清的腳步聲,當那些人走到外麵時,諸伏景光終於看到那個腳步聲的主人了。
是五條咒。
他依舊是那副熟悉的打扮,穿著黑色的高定西裝,肩上披著一件黑色的長風衣外套,脖子上還有一條酒紅色的圍巾,隻是這次五條咒的身上彌漫著一股硝煙味,顯然是剛從戰場上下來。
“晚上好。”五條咒主動對站在最外側的諸伏景光打著招呼。
“五條先生!”諸伏景光本來想叫宙的,但是想到這附近還有其他人,所以當時叫了五條先生這個稱呼:“這些人是……”
“這些人不是你的同伴嗎?”五條咒對著他們揚了揚下巴,“你們在組織裡的同伴,不過他們現在和你們一樣都是俘虜了。”
“俘虜……?”這個詞有些奇怪,可是諸伏景光卻很快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組織被港口黑手黨打敗了?
蘇格蘭茫然的看了過去,和五條咒對上視線,五條咒的眼神很是平靜,但是他還是從他的眼裡看到了回答。
“組織已經覆滅了。”五條咒說道,“你們自由了。”
“……自由?”
他沒想到自己能從五條咒的嘴裡聽到自由這個詞。
“或者說已經結束了?”五條咒換了個說法,“雖然很想讓你們現在就回去,但是我還有其他的安排,現在沒有辦法讓你們回去。”
五條咒沒有說出公安這種容易讓組織的人發現端倪的話,但隻是這麼幾句話也能讓蘇格蘭理解。
組織的人都被送進了隔音的審訊室,聽不見外麵人說話,而五條咒的手下距離他也有好幾米的距離,隻要聲音壓的小一些,他們也聽不見。
本來蘇格蘭是不想相信的,可是他剛才可是看到了不少組織內有名有姓的成員被送了進去。
他們可不是那種會配合五條咒來這裡埋伏的人,而基安蒂他們罵人的話也非常的發自肺腑,聲情並茂,蘇格蘭可以肯定,五條咒這事做的非常乾脆利落。
而他們完全沒有聽到風聲。
蘇格蘭有些不敢置信。
他在被扣在港口黑手黨的時候想了很多。
比如月野宙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是不是真的背叛了?還有自己要怎麼逃出去?
如果能夠離開一定要報告上麵,讓他們提高警惕。月野宙在外麵有這麼多手下,又有背叛的嫌疑,指不定趁這個時間差做了很多事。
原本隻是懷疑,可是他們被困在橫濱的這幾天反而讓他們確定了月野宙背叛了。
可是就當他篤定月野宙背叛,難以接受朋友背叛了正義的時候,他的朋友竟然又做了符合警察身份的事情。
他把組織給一鍋端了。
蘇格蘭隻覺得自己的腦子可能不太夠用了,短短幾天經曆的事情讓他難以接受,事情不斷反轉再反轉,哪怕是他都覺得快要窒息。
“……難道你沒有背叛嗎?”在劇烈的刺激之下,蘇格蘭下意識問出了這麼一句。
他問出這句話就發現了自己的不對,連忙道歉解釋道:“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我無法理解你之前為什麼要一直把我們扣在這裡。”
五條咒臉上的笑容消失,抿著嘴,冷冷的看著他,然後道:“隨便你怎麼想。”
他說著,轉身就走,甚至不給蘇格蘭任何解釋的機會。
可是看到五條咒這個樣子,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五條咒之前把他們抓起來是因為不想誤傷他們,而他不肯告訴自己和零的用意,也是害怕他們把他們牽扯進來。
那是好意,隻是為了逼真所以沒有跟他們說具體的原因。
現在事情塵埃落定,他完全可以解釋出來,而不是繼續這個誤會。
自己和零真的誤會他了。
想起自己不信任五條咒時做的那些事情,調查出來的那些東西,說著相信但其實完全不信的所作所為,還有剛才聽到自己說話時月野宙的表情……
五條咒離開前的神情還是淡淡的,看不出什麼,可諸伏景光看著他,心裡竟然有了荒謬的惶恐。
他不想看到五條咒低落的樣子,藏在淡漠表情下的心情究竟是何等的折磨呢?
諸伏景光的心臟仿佛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攥緊,有些呼吸不過來,他想要伸手抓住月野宙的衣擺,可是他被攔在了裡麵,而站在月野宙身後的手下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五條咒離開。
那背影竟然有些落寞。
諸伏景光握著冰涼的欄杆,那股子透心涼的觸感從手心往身體裡麵鑽,從內而外的凍住了。
“……五條先生!”諸伏景光忍不住喊了一聲五條咒。
而那個身影隻是頓了頓,並沒有回頭,更沒有停下,直接走進了電梯,將諸伏景光的身影甩在身後。
“……首領。”中原中也有些擔心的看著五條咒的背影,“您不高興嗎?”
“我為什麼不高興?”五條咒看著電梯裡麵倒映著自己身影的電梯牆麵,“我很高興。”
中原中也覺得不是這樣的。
五條先生就是不高興,尤其是見到了那個蘇格蘭的時候,儘管他不理解他們在說什麼,可中原中也就是覺得五條咒不高興。
那個蘇格蘭怎麼敢的?
五條咒看著電梯的金屬門裡倒映的自己的身影,長出了一口氣。
他怎麼能不高興呢?
諸伏景光的反應可是完全按照自己設計的來啊。
自己沒有背叛的時候,諸伏景光和降穀零覺得自己是叛徒,可是自己真的選擇放棄成為叛徒之後,他們反而覺得自己深有苦衷。
他覺得很有趣。
怎麼能不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