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桃站在人群後麵,告示上麵的字紅得刺眼。
杜氏拉了她一把:“還看什麼?快點走。”
宛桃心裡說不出來的難受:“娘,將軍他……”
“住嘴,那不是你能議論的。”杜氏低聲嗬斥,“快點走,我就不該帶你出來。”
宛桃垂著腦袋跟在後麵,人群中的議論和哄笑聲越來越遠。
這幾天的天氣一直都很陰沉。
他們守了阿尋七天,第七條,他終於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
昏迷了太久,阿尋緩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在林家,他愣愣地看著宛桃:“我,我這還是在做夢嗎?”
宛桃連忙道:“不是夢,你確實在我家。”
阿尋一把將宛桃攬在懷裡,一彆這麼久,他想宛桃想得快瘋了,偏偏一點消息不能遞出去。
他有些哽咽,跟宛桃解釋:“孟家被圍住了,爺爺說暫時不要跟你們聯係,怕連累了你們,這才沒有遞信出來,你生我氣了嗎?”
宛桃將他抱得更緊:“沒事,你沒事就好。”
阿尋揉揉脹痛的腦袋,這才想起來問:“那我怎麼會在這裡?”
睡了太久,他的記憶都模糊不清了,隻記得自己好像在爺爺房裡吃飯,那天爺爺的精神好多了,阿尋心裡高興,這樣,爺爺是不是沒過多久就能恢複了。
這次孟天澤病得嚴重,阿尋跟他說好了,以後再不去邊關打仗了,他都這麼大年紀,也該享享福了。
孟天澤答應了他,他們還商量了到桃李村來,買一間跟林家離得最近的院子。
還跟他說,以後要在院子裡養一隻狗,栽幾棵樹,再也不回長安了
那之後,他就記不清發生什麼事情了。
宛桃遲疑道:“是,孟爺爺送你過來的。”
“啊?”阿尋疑惑道,“那我怎麼不記得?我是怎麼暈倒的?”
宛桃拉著他的手,道:“孟爺爺說,你的武功不夠好,他怕帶你出來,出了什麼意外,彆驚動了外麵的錦衣衛,就把你迷暈了,帶你到了我家。”
阿尋愣了一下:“那我爺爺呢?”
宛桃笑道:“孟家那件事情,還要一段時間才能處理好,他回去處理了,隻是你在府裡待了太久,他想把你帶出來過一段時間。”
阿尋剛剛醒,身體還虛弱著,宛桃不敢將實情說給他聽,雖然,雖然這件事情根本瞞不住,但是能瞞多久是多久吧。
阿尋還是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
他剛剛醒來,身體虛弱得很。
杜氏整天忙著給他煲湯,做菜,連喜歡跟阿尋鬥嘴的宛晨也變得乖巧了許多,學著跟爹娘一樣去照顧阿尋。
他年紀雖然不大,也清楚的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宛桃幾乎每天都跟阿尋待在一起。
杜氏開始下意識地覺得不合適,後來想想,算了,就由著他們去吧。
這段時日,是阿尋這些日子過的最幸福的時光。
開始的時候身子很虛弱,宛桃就帶著書過來跟他一起看,宛桃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坐在阿尋身邊的時候,他老是被這股香味勾得心猿意馬。
他左右看看,確定外麵沒人,就偷偷地親宛桃一口。
宛桃的臉頓時紅了,瞪他:“你乾什麼?”
阿尋笑得很無賴:“親你啊,要不行,你再親回來。”
宛桃拿這個無賴沒有辦法。
有時候,看著他的背影,宛桃會覺得心中五味雜陳。
等他的身子稍微好一點了,宛桃就跟他去庭院裡走走,還沒到一個月的時間,阿尋的肉就慢慢長回來了,慢慢也有了精神,同剛來的時候截然不同。
阿尋在院子裡待了一個多月,總算憋不住了,跟宛桃道:“我們明天出去走走吧,老是待在家裡實在有些悶。”
宛桃一愣,心裡有些緊張,她隨手拿起旁邊的書,翻開一頁,似乎是不經意道:“出去做什麼?你身子還沒好透,見了風,要是又病倒了可怎麼辦?”
阿尋在院子裡跑了幾圈,蹦蹦跳跳的再跑回來:“你看,我完全好了,我想出去走走了。”
宛桃抬頭看他:“既然好了,那從今天開始就教我寫字吧,不瞞你說,這段日子你不在,我沒怎麼練字,所以又退步了。”
阿尋驚訝:“那莫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還有主動要求要寫字的時候?”
宛桃瞪他:“你究竟教還是不教?”
阿尋隻能妥協,捏了捏她的鼻子:“行,你說了算。”
倆人在院子裡練了一下午的字帖。
晚上,杜氏在廚房裡炒菜,炒到一半發現沒蔥了,她揚聲喚宛晨:“去朱大嬸家借一把蔥過來!”
宛晨正在寫一篇策論,聞言道:“等一下,娘,我這很快就寫完了,等會再忘了。”
杜氏拿著鍋鏟沒好氣地衝出來:“你趕緊給我去,磨磨蹭蹭的,等你寫好,這菜早就出鍋了!”
阿尋走出來:“伯母,我去吧,讓宛晨寫吧。”
剛才還奮筆疾書的宛晨忽然跳起來:“阿尋哥哥,你幫我看看這結尾該怎麼寫,我去就行。”
一溜煙就跑出去了。
阿尋愣愣地瞧著他的背影,這小子不是嫌棄自己文章寫得不行,從來不讓他教的嗎?
第二天早上,阿尋起了個大早。
這一個月以來,他大部分時間都是躺在床上,現在總算能早起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早上的時光很是靜謐,東邊的天空上剛剛泛起魚肚白,染上幾絲絢麗的紅色光芒。
他伸了個懶腰,準備去開門,剛剛拉開門,還沒打開,忽然聽到身後林大樹急切的喊聲:“阿尋,你要乾什麼?”
阿尋還沒來得及回答,林大樹就衝了過去,拉住他的手:“你這是要往哪裡去?”
“我……”阿尋頓了一下,疑惑道,“我隻是把門打開,怎麼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