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尋鍥而不舍地纏了她好幾天。
最終,宛桃敗下陣來:“我現在寫一封信給我娘寄去,要是得到我娘的同意,我就答應你。”
現在這種時局,兩封信件能互相遞到對方的手上,簡直就是中了大獎一樣幸運。
她本以為孟尋這下沒話說了,沒想到他喜滋滋地就同意了:“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可不能反悔,咱倆一人寫一封,都給咱爹娘寄去。”
這還沒成親呢,爹娘就先叫上了。
宛桃就順著他的意願,將這段時間她經曆的事情都寫了下來,包括她找到孟尋的過程,和在鳳城的近況。
這段時間,環境並不能算上多舒適,但是孟尋一直將她照顧得很好,她也漸漸適應了這樣的生活。
大概一個月之後,孟尋得意洋洋地拿著信衝到宛桃麵前:“娘的回信。”
宛桃不可置信:“怎麼會這麼快?”
孟尋笑道:“你怕是忘了,墨影可是最優秀的暗衛,雖然通州城早就已經戒嚴,但是墨影進去,找到元府,還並沒有費太多力氣。”
宛桃目瞪口呆,她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一彆這麼久,她很是掛心爹娘的狀況,當下也來不及跟孟尋辯論,趕緊將信接過來看。
杜氏寫了滿滿三頁紙,介紹了這段時間以來在元府的狀況,宛桃的推測沒錯,桃李村確實不安全了,通州城因為早就戒嚴了,裡麵還相對比較安全,元家更是刺史府,不到萬不得已,沒人敢來招惹。
杜氏一家在元府待遇不錯,因為宛桃的原因,還因為元景的照顧,宛桃不在元府,元景有時候會來看看宛晨,沒事的時候還會跟杜氏閒敘兩句,林大樹現在也跟元景和解了,他不好意思白吃白住,就在元府裡麵做一些家丁的守門工作,隻不過他這位家丁能經常跟少爺喝一杯,活到了家丁的人生巔峰。
當然,畢竟是寄人籬下,總不如自己家裡自在,而且元琪挺難纏,沒事就喜歡到這裡來找找存在感,杜氏也不能對元琪怎麼樣,隻是最小的元珠還很明事理,再說了,元琪再怎麼樣也隻是嘴上說說,除了她,彆的都還不錯。
這些隻大概寫了一頁,剩下的兩頁都在說宛桃和孟尋寫信過去的事情。
她的意思是,從答應宛桃過來那一刻起,她就已經認同了這門親事,現在是非常時期,如果他們覺得時機合適,就先成親吧,以後可以再補辦,有個正當的身份,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還事無巨細地交代了一大堆。
看著這熟悉的字跡,宛桃覺得心裡暖暖的,眼眶有些濕潤。
守住了鳳州,就等於守住了梁國的命脈,雲州無憂,她的家人就能平安。
一抬頭,隻見孟尋托著下巴看著她笑:“嶽母大人同意了,我們是不是就能……”
宛桃的臉刷地紅了。
她是來自現代的靈魂,對這些都不怎麼在意,她隻是怕爹娘會在意,現在她爹娘也著急讓她趕緊嫁出去,那她就確實沒什麼好顧慮的了。
她輕輕地罵了一聲:“真是個無賴。”
孟尋眼睛一亮,她這就是,同意了啊。
陸小風這段時間在牢裡住得還挺舒服。
一天三頓,變著法子送各種菜來,而且怕他悶著,還會送一些話本子什麼的,隻是看著他的獄卒太沉悶,不管他怎麼說,那人就是不開口講半句話。
但是陸小風是樂天派,即便隻能自言自語,他也過得挺舒心的。
隻是他偶爾會想念天天在他耳旁嘮叨的豆子。
大約過了一個月,孟尋又過來看他了。
雖然他們並沒有什麼交情,但是陸小風看到他還是激動極了:“你去哪了怎麼這麼久,那事你到底跟你將軍說了沒有,情況怎麼樣?”
看陸小風這麼天真的樣子,孟尋居然起了一絲同情之心。
他咳了一聲,道:“其實,我就是那個將軍。”
陸小風猛然瞪大了眼睛,半天沒反應過來:“什,什麼?”
孟尋道:“我就是孟尋,你給我提供的情報很是有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我帶著兵去陸州劫了一些糧食回來,夠軍隊用一陣子了。”
陸小風從來沒想過他爹會中招。
他歎了一口氣:“我就這麼跟你說吧,你那個書童,大概已經趕回去,將這事跟你爹說了,你回去之後可能要被你爹扒下來一層皮。”
陸小風大腦一片混亂。
他並不是個好學向上的好青年,陸州刺史野心勃勃,卻有一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兒子,所以陸小風從小沒少被收拾。
但他雖然沒什麼能力,但也不怎麼闖禍,這次闖的禍這麼大,他從來沒有想過。
這哪裡是被扒掉一層皮,簡直就得被他爹打死再扒一層皮。
孟尋看他這麼憂傷,本來準備跟他澄清香香的事情,也及時地閉了嘴,還跟他建議:“你看啊,我估計你現在回去也活不了,你就好好地在這裡待著吧,反正我也不會虧待你,等到時局穩定了,你爹的憤怒估計會被想念代替,到時候你再回去吧,還能做個功臣。”
陸小風腦子一片漿糊,猛然抬起頭:“你騙我!”
孟尋無辜道:“兵不厭詐,其實我也挺愧疚的,但是你可能不知道,你吃得比我都要好得多。我在外麵風餐露宿的,還受了不少傷。”
陸小風氣得要吐血,撲過來兩隻手緊緊地抓著鐵欄杆:“那個香香,是不是你們故意找來引我上鉤的?”
孟尋實在沒忍心跟他說,其實香香就是自己假扮的,要不然這位可能要瘋。
宛桃在外麵等了半天,還不見人出來,便耐不住性子找了進去。
結果正看到孟尋懇切地勸陸小風接受現實,在這裡好好地過。
宛桃:……
也就是最近戰事不吃緊,孟尋才在這兒說些有的沒的,你去人家家裡把老窩給人端了,還讓人放下,這怎麼可能嘛。
陸小風恍惚間,聽到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他下意識地扭頭往入口看,便見從光芒處,走來一個蹁躚少女,容貌精致,身材窈窕,他抓住欄杆往外看,眼睛都不敢眨一眨。
這難道是九天的仙女嗎?他這是被氣得上天了?
孟尋本來還在安慰陸小風,一見他居然盯著自己媳婦看,頓時不高興了,兩隻手交叉在胸前,鎖住眉頭思考那個問題。
他本來想的是,孟家軍這次偷襲了陸州糧倉,陸州刺史但凡有點本事肯定能查出來,反正已經跟陸州結下梁子了,也不差多這一件,陸小風在這裡還能當個人質。
他之所以來安慰陸小風,不過是因為他覺得這樣對陸小風有些不大仗義,現在看來,什麼仗義不仗義的,竟然敢偷看自己媳婦,這人一點也不值得同情。
他擋在宛桃前麵:“我話就說到這裡,你好好想想吧。”
陸小風完全沒聽他在說什麼,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宛桃身上,儘力從欄杆從探出頭來:“請問姑娘芳名?”
宛桃有些摸不著頭腦:“我叫林宛桃。”
孟尋不滿地瞪了宛桃一眼,咳了一聲:“她是我夫人。”
宛桃的聲音很好聽,陸小風開始的時候就是覺得有些熟悉,越想越熟悉,最後恍然大悟,激動不已:“你才是香香對不對?我在外麵聽到了你的聲音了,我就覺得那個香香太違和,其實你才是香香,對嗎?”
宛桃被他的激動逼退了三尺,連忙擺手道:“我不是香香。”
她指指孟尋:“他才是。”
陸小風迷惑地看了孟尋一眼:“香香是女子。”
宛桃攤手:“你自己香香,那天的香香像女子嗎?”
陸小風這才意識到違和感在哪裡。
他從第一次見孟尋,就覺得孟尋熟悉,隻是他也就是懷疑了那麼一下,然後就拋到腦後了。
沒想到真是這個厚顏無恥的男人!
他陸小風,居然為了一個男人,從陸州跑到這裡,被關了這麼久,還將陸州的機密都告訴了他。
他真的懷疑自己的腦袋是被驢給踢了。
他懊惱了一會兒,忽然意識到自己麵前還站著一個仙女般的姑娘,便抓著欄杆,儘量地探出臉:“這位姑娘,不知道可有婚約在身?”
孟尋滿臉黑線:“我剛才好像說了,這是我的夫人,你還可以選擇性地聽我的一部分話嗎?”
陸小風憂鬱地看著他:“你搶了我家糧食,還搶了我看上的姑娘?”
孟尋像看神經病一樣:“你得注意一下先來後到吧,糧食是我搶的沒錯,媳婦是我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他將宛桃又往後麵攬了攬,本來還挺同情這位陸公子,現在他的同情完全消失了,當著自己的麵敢說這種話,還是離這種人遠遠的比較好。
他趕緊拉著宛桃走了。
走出好遠,還能聽到他的咆哮聲
既然嶽母大人都同意了,那孟尋就再也沒有後顧之憂,興奮了一整夜,將流程都差不多策劃好了,第二天早上又興衝衝地找謝氏和張杜夫妻二人商量。
遠在鳳城,身邊沒有長輩,張杜夫婦年齡比他們大得挺多,在這方麵也應該有些經驗。
幾人商量了章程出來,謝氏表示服飾和布置都交給她便成,看著孟尋輕快無比的步伐,張杜不禁摸了摸胡子:“我還以為他一心隻係著國家,事業未成不談個人大事呢。”
謝氏白了他一眼:“這鳳城哪個人不在叫宛桃將軍夫人,不能白白地擔著這個名頭,再說了,怎麼就非要先做大事才顧小家了?女人就該白白跟著受累啊。”
張杜連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就是覺得太突然了。”
謝氏又白了他一眼:“你彆說廢話了,去看著山竹寫字帖去,他夫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現在啟蒙正是關鍵的時候。”
張杜想起兒子對宛桃念念不忘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幸災樂禍:“林姑娘這回嫁給孟將軍了,這小子估計又要心碎了。”
叫他整天跟自己搶媳婦來著。
這確實是太突然了,圓月得到消息的時候都懵了:“小,小姐,這不是回到通州城才……”
宛桃的臉有些紅:“孟尋寄信給娘,我也沒想到她就同意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