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奕然見他們都出去了,便跟元琪道:“你也選一個彆的吧,現在外麵風向正好,很適合放風箏。”
元琪實在憋不住了,一把拽住了趙奕然的袖子:“我不管,趙哥哥,你幫我選一個!你都幫宛桃選了,我也要你選!”
趙奕然無奈,隻得幫她拿了一個小鹿的,元琪這才接過風箏,跟在趙奕然身後。
這個風箏也很可愛,但是拿著這個風箏的元琪卻並不開心,就感覺這個風箏的意義好像不一樣了。
宛晨拿了一隻老虎的,據他所說,他外表是個文弱的書生,內心卻有一隻強大的老虎,就像姐姐曾說的,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穿著選擇長衫的宛晨拉著風箏線瘋跑,還覺得自己已經成熟得像個滄桑的劍客了。
宛桃無奈地看著他。
身邊的元珠盯著宛晨看了好一會兒,忽然伸手拽了拽宛桃的衣服:“二姐,那個,那個哥哥,就是你的弟弟嗎?”
得到宛桃肯定的答複,元珠的臉忽然有些紅:“二姐,我覺得他真好看。”
宛桃震驚地看向元珠。
她癡癡地看著正在瘋跑的宛晨,抱著小兔子風箏,有些扭捏。
她弟弟這麼小就能吸引女孩子的目光了,真是後生可畏。
宛桃並沒怎麼放過風箏,費了半天勁,也沒能幫元珠把那隻小兔子送上天去。
宛晨已經拉著風箏跑來跑去好幾圈了。
宛桃叉著腰喊他:“快過來把這個風箏放上去!就知道自己玩。”
宛晨拉著風箏跑過來:“姐姐,你看這有不少人呢,你也溫柔一點,畢竟你可不是小姑娘了。”
宛桃瞪他:“說那麼廢話趕忙婆婆媽媽的,快點。”
宛晨隻好不情願地將自己的老虎遞給宛桃:“你可幫我拿緊了,彆讓它飛了。”
然後就指導元珠放風箏去了。
元珠有些緊張,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宛晨一本正經道:“你放風箏就是要跑開,你這樣小步小步跑的,它怎麼可能飛得起來,你瞧,就像我這樣,呀,你臉怎麼這麼紅?”
元珠嚇了一跳,連忙摸自己的臉,感受到了一絲彆樣的熱度,她連忙道:“沒事,我就是,剛才跑得有些累了。”
宛晨憂心忡忡:“那你可要多鍛煉啊,千萬彆像我姐那樣懶,你彆看她現在還挺好看的,等她以後長大了,估計就胖了,你不能跟她學習啊。”
元珠默默地點頭,又回頭瞧瞧宛桃,她正悠閒地拉著宛晨的風箏,長長的頭發隨風飄揚,美得不可方物。
要是能長成二姐這樣,就算胖她也願意啊。
趙奕然緩步踱過來:“你的風箏飛得挺高的,我還以為你放不起來,想來幫你呢。”
宛桃自動忽略了自己的貓兒風箏還在睡大覺的事實,笑道:“不就是放個風箏嘛,還是挺簡單的。”
趙奕然頓了一會兒,忽然道:“你想不想去長安看看?”
宛桃一愣:“什麼?”
趙奕然笑道:“你在雲州出生長大,就沒有想去彆的地方看一看嗎?”
說實在的,宛桃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上輩子,再怎麼繁華的地方她都去過了,在依山村生活了那麼多年,後來又到了桃李村,在林大樹和杜氏的庇護之下,她生活得很是平靜。
長安是梁國最熱鬨的地方,也許以後有機會,她會去看看的吧。
宛桃微微一笑:“暫時還不想,以後若有機會,或許會去。”
趙奕然沒想到宛桃是這個回答,他頓了一下,笑道:“長安那麼大,有許多浮華,但確實沒有這個地方,讓人覺得舒服。”
又沉默了好一會兒。
宛桃偏頭一看,在宛晨的教導之下,元珠已經把風箏放上天了,那小子還一邊笑著一邊跟元珠談笑風生。
她正準備喊宛晨,趙奕然忽然出聲:“我想問你,如果你要嫁人,嫁給我,你願不願意?”
宛桃手一抖,那風箏脫離了束縛,徹底上了天。
她看著風箏自由自在地翱翔,有些僵硬地轉過來:“你,你說什麼?”
趙奕然咳了一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也看著那隻遠去的風箏,又重複了一句:“我想問你,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這簡直是宛桃一生中最為懵的時刻之一,忽然提親,一點準備和鋪墊都沒有的嗎?
她是知道趙奕然喜歡跟著自己,也喜歡照顧自己,不過她一直認為這是因為自己長得好看,男孩子總對長得好看的小姑娘有莫名的好感,沒準會問幾句你喜歡我嗎,我覺得我喜歡你之類的話。
但絕對沒有想到他會直接提親啊。
確定了趙奕然不是在開玩笑,宛桃平複了一下心情,扯出一個微笑來:“為什麼?”
趙奕然隻覺得心砰砰跳,但他表麵上還是雲淡風輕的模樣:“我就是覺得,我們倆挺合適的,我們的身份地位,基本上成親都是來維持家族之間聯係所用,所以我覺得,與其等長輩決定,不如我們自己決定。”
宛桃連忙跟他撇清關係:“你需要家族聯姻,我可不需要,我就是林家一個普通的姑娘,跟元家的這點聯係,也都是基於孝道,我的姻緣不會受他們擺布。”
趙奕然忽然垂下眼眸:“我知道,可是我掙脫不了這個宿命,你就不能,就不能幫幫我嗎?”
趙奕然給宛桃的感覺,就是一個特彆正經,特彆雅正,作風正派的少年,他要是義正言辭,宛桃也能義正言辭地回絕,但他忽然露出憂傷的表情,宛桃隻覺得回答還需要慎重。
想了一會兒,宛桃道:“你也說了隻是合適,我不想因為這兩個字搭上自己的一輩子。”
風箏跑了,她索性坐下來,抱著膝蓋,看向遠方:“我以後若要嫁人,自然要是一心一意對我,沒了我不行,這輩子隻能愛我一個人,不能納妾,不能有通房,反正隻能有我一個,不管因為什麼理由都不能放棄我。”
她回眸對趙奕然一笑:“你身處這樣的位置,有許多的不得已,你說我們合適,我們並不合適。”
趙奕然沒想到宛桃會如此冷靜地跟自己分析利弊,這說明她並未對自己動情,若是動情了,那也就沒有這麼多理智了。
趙奕然有些挫敗感,他有些後悔自己太魯莽了。
他想了一下,道:“有許多的不得已都是自己拿來堵塞彆人的借口,真正的不得已沒有那麼多,你說的這些我都能做到。”
宛桃隻是笑笑,良久才道:“我們並不合適,要論合適,你跟元琪倒是更合適點。”
她已經瞧見元琪頻頻往這裡看,氣得都快把手中的風箏撕爛了。
趙奕然頓了一下,道:“我知道你現在不相信我,如果你喜歡上了我,能不能答應我,為了我試一試?”
宛桃無所謂地笑笑:“那到時候再說。”
趙奕然確實也是她喜歡的類型,公子如玉,溫潤儒雅,但是他們相處得時間太短了,宛桃並未把他放在心裡,趙奕然估計也就是一時衝動,若是一見鐘情,那也就是看上了她的皮囊了吧。
宛桃內心毫無波瀾。
這時候,忽然響起了宛晨憤怒的叫喊:“姐姐!我風箏呢!”
宛桃一僵,回頭一看,宛晨正氣勢洶洶地往這裡跑。
宛桃無辜地看了一眼天空,那風箏其實沒飛遠,就掛在前麵的樹上了。
“這可不怪我啊,你那繩子有問題,我拉著,沒一會,它就斷了。”宛桃安慰他,“要不然我這個給你放。”
宛晨銳利的眼神把宛桃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姐姐,你騙我的時候能不能留點證據,你手裡那個線軸子都不見了,要是斷了,這個總歸在你手裡吧。”
這孩子長大了,真是越來越難忽悠了。
宛桃瞪了他一眼:“我跟你說個理由你就給我信,要不然你還能拿我怎麼樣?這個風箏給你玩。”
宛晨嫌棄地看了一眼那隻小貓:“這是女孩子玩的東西,我才不要玩呢。我去把那個取下來。”
宛晨自小文雅,幾乎沒乾過上樹的事情,這棵樹比村頭那棵大樹還高,宛桃有些擔心,趕緊跟了上去。
宛晨圍著這棵樹轉了半天,發現這棵樹被修剪得光滑無比,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可是牛皮都吹出去了,自小乾什麼都行的宛晨簡直覺得自己遇上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危機。
宛桃這下不擔心了,抱著胳膊笑他:“還說要取下來,你倒是上去啊哈哈,我看你就乖乖地玩這個,本來就是個小屁孩。”
宛晨氣呼呼的:“要不是你把這個風箏放飛了,我現在正拉著它跑呢,哪裡還要想著怎麼把它取下來。”
趙奕然慢慢地踱步過來:“要不要我幫你?”
宛晨看著這個風雅如玉的大哥哥,一點不相信他能爬樹。
但是他記得人不可貌相的教導,禮貌道:“那就麻煩您了。”
趙奕然將扇子和腰間的玉佩取下,遞給宛桃:“能幫我拿一下嗎?”
宛晨向前一步,將東西接過來,笑道:“讓我幫你拿著吧。”
趙奕然一怔,然後笑笑。
接下來,宛桃和宛晨都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隻見趙奕然的身形似乎陡然間幻化成了一道白影,三步並作兩步就上樹去了,一轉眼就拿著風箏落在了地上。
宛晨瞪大了眼睛。
他絕對沒想到,看起來纖瘦文雅的趙奕然,身手居然這麼好。
宛晨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百無一用是書生,他的學識讓夫子都連聲誇讚,說他是自己教過的最好的一個學生,他也以林初墨為榜樣,方方麵麵都致力於比他做得更好。
但現在他忽然意識到,光有學識似乎是不夠的,若他沒有足夠好的身手,到了關鍵時候,他護不住自己想護的人。
宛晨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宛桃也驚訝萬分,這難道是傳說中的輕功嗎?還真的有?
趙奕然將風箏遞給了宛晨,接過他手裡的玉佩跟扇子,還叮囑道:“你可不能跟我學,我這是練了許多年的。”
宛晨忍不住問:“這個是你學院裡教授的嗎?奕然哥哥什麼時候開始學的?”
趙奕然將玉佩重新掛回腰間,笑了笑:“你也想學嗎?”
宛晨想了一會兒,然後堅定地點點頭:“我想學。”
趙奕然道:“這不是翰林學裡麵教的,是趙府裡專門請的教習師父,你若是想學,那就在童生試中好好表現,斬露頭角,到時候我可以讓我爹推薦你進入翰林學,你住在長安,教習師父就可以教導你了。”
宛桃下意識地看了趙奕然一眼。
翰林學,就是為了宗親和官家子弟裡的人專門開設的,普通人家的孩子想要進去困難重重,林初墨在童生試中得了稟生,位列第一,不過也隻能在府學裡罷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