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1 / 2)

我家娘子很旺夫 梧桐兒 10955 字 9個月前

秦氏她們嫁進來的時候,嫁妝不過是幾個破箱子和幾件衣服,杜氏在大戶人家做過丫鬟,想來這些年賞銀肯定不少,秦氏想法設法想從杜氏這裡撈一點出來。

懟回秦氏容易,可這飯桌上還坐著老太太,聽到秦氏說這話,老太太並沒有出聲,可見心裡也是讚成的。

杜氏心裡一陣冷笑,便聽林大樹開口了:“大嫂,為啥要讓清容出錢買肉?”

林大樹一臉懵懂,是真不明白,女人間的機鋒他看不懂,隻是他們從早到晚在田裡忙活,農閒的時候林大樹還出去打短工,這些銀子賺回來一分不少地都交給了老太太,為啥還要自己媳婦出錢給公中買東西?

秦氏差點被憋出一口老血,她有些不自然地笑道:“那不是因為三弟妹有錢嗎?像嫂子我,想出錢買點肉都沒有,屋子裡不過幾件破衣裳罷了。”

“是啊,三嫂。”林小苗接話道,“三嫂,你就出錢買些肉吧,咱們家好久沒有沾過葷腥了。”

對著林小苗期待的目光,杜氏輕輕地皺起秀眉,她是有些嫁妝銀子,買些肉,也不值當什麼,可是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這開了頭以後就更不好收場,這偌大的家,需要用銀子的地方多著是,以後要是都習慣性地賴上她的銀子,那真是有多少也不夠花的。

老太太不說話,態度很明顯了,她也是想讓自己出錢去賣肉。

杜氏正左右為難之際,懷中乖巧的女兒忽然哭了出來,宛桃平時很少哭,餓了尿了也隻輕輕哼哼幾聲,這麼撕心裂肺的哭聲還是第一次見,她哭得滿臉通紅,很快就接不上氣似的了。

杜氏嚇了一跳,宛桃卻越哭越厲害,老太太奇怪地看了過來:“這丫頭是怎麼了,彆是嗆到什麼東西了吧?”

杜氏也是第一次生孩子,宛桃忽然這樣她有些手忙腳亂,趕緊抱著宛桃回屋子看看她是不是尿了,剛才那個尷尬的話題就隨著宛桃忽然的哭鬨戛然而止,秦氏本來還覺得十拿九穩了,卻忽然被這丫頭攪和了去,她氣得牙癢癢,恨恨地看著杜氏的背影,這個丫頭就是個攪事精,早不哭晚不哭,偏偏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哭!

等回到屋子裡了,杜氏手忙腳亂地將宛桃放在床上,等轉頭要去拿尿布的時候,宛桃的哭聲忽然小了下去,杜氏回頭一看,便正對上女兒黑漆漆的大眼睛,裡麵仿佛還閃過幾絲狡黠的神色。

杜氏一愣,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宛桃才這麼大一點點,過幾天才剛剛要滿月而已,怎麼她老是感覺這孩子好像什麼都懂似的,杜氏給宛桃換了尿布,然後抱著宛桃坐在了床上,吃飯的心情也被攪和了,她輕輕地歎了口氣,抬頭看向窗外。

外麵春色正濃,杜氏一時有些出神,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好好地看看外麵的風景了,這段時間她的人生反轉太大,忙著成婚,忙著生兒育女,記憶中那些美好的憧憬,女兒家的小心思,如今看來,都忽然變成了很遙遠的事情。

她低下頭,看見懷中的女兒眼睛骨碌碌的,嘴角不禁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來。在自己波折的人生中,女兒就是上天賜給她的禮物,是唯一一抹亮色。

宛桃被裹在繈褓裡,玩著自己的小手,瞧見杜氏又坐在旁邊繡花了,手指上下翻轉,手帕上的圖案漸漸栩栩如生,月子裡做針線費眼睛,杜氏最近才開始做,做好了讓林大樹拿去換錢,也是一個進項。

上有孝道壓著,下有小姑子逼迫,宛桃隻覺得自己保護杜氏的道路任重而道遠。

做個小嬰兒太無聊了,而且還是一個連爬都不能的小嬰兒,宛桃開始覺得,吃母乳太羞澀了,但是後來還是抵抗不住身體本能的驅使,現在她已經欣然接受,而且也許是因為小嬰兒的體質原因,即便是飯菜端在她鼻子底下,她都沒有半點興趣,不過她也覺得這或許是林家的飯菜油水太少了的緣故。

想當年,她為了減肥還抵製肉類,現在看來,以後能不能摸到肉邊還是個問題。

雖然以後的生活很值得憂心,但宛桃抵擋不住屬於小嬰兒的困意,不知道什麼時候,宛桃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等醒來之後,正是華燈初上,宛桃動了動,咿咿呀呀地叫起來,還沒哼幾聲,杜氏就過來看她了,給她喂了奶換了尿布,宛桃又覺得自己清清爽爽的,一時間心情美得不行。

林大樹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飯走了進來:“清容,你不舒服也得吃飯,要不然可對身子不好。”

杜氏瞧了一眼那飯,心煩意亂的:“我不吃,你端回去吧,等會娘又要說了。”

“你不舒服,娘有什麼不高興的。”林大樹搬了板凳坐到杜氏跟前,“小苗問了好多遍你怎麼不去吃飯。”

林大樹粗神經,但是能感受到自己媳婦跟小妹的關係不算太好。

杜氏冷哼了一聲:“她是又想讓我去買肉吧。”

“怎麼會呢,中午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林大樹撓了撓頭,討好一笑,“不過她還是個小孩子,隻不過是嘴饞而已,真要是買也沒什麼,等我出去做幾天短工,回來的時候買點,都幾個月沒見過肉味了,我也饞得慌。”

杜氏幽幽地歎了口氣,看了一眼自己傻得跟塊木頭似的丈夫:“你打短工的錢都是要交給娘的,你擅自做主買了肉,娘肯定是要訓你的。”

“沒關係。”林大樹並不在乎,老太太最疼愛的兒子是老大和老四,還有一個小妹林小苗,他跟老二從小到大也不怎麼受寵,被罵的次數多了去了,“娘也就是嘴上厲害,我被罵幾下又不會少塊肉。”

既然林大樹願意,杜氏也懶得說什麼了。

宛桃默默地聽著,林大樹和杜氏在絮絮地說著什麼,她也聽不太清了,剛剛才睡醒,現在又不困,宛桃的眼睛骨碌碌的,往窗外看去,彆的不說,這星空真是乾淨,前世活了那麼多年,宛桃也沒見過這麼澄澈的天空,星星在墨色的天空上閃著光芒,像被擦拭過一樣閃亮。

隻是她還太小了,看東西好像都有些模糊不清,想著自己還有那麼長時間的無聊嬰兒生活,宛桃心裡就有些慌慌的。

正想著呢,眼前的燈光滅了,接著便是脫衣服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宛桃還沒反應過來,便清晰地感受到了床的晃動,還有發出的隱忍的低沉的叫聲。

宛桃立刻明白過來,頓時覺得自己嫩臉一紅,這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她第一次覺得自己還不如真的是個小嬰兒。

秦氏生的林竹就比宛桃大了幾天,林竹畢竟是林家第一個孫子,老太太便琢磨著把兩個孩子湊在一起辦個滿月酒,秦氏就有些不高興,明裡暗裡到處說:“一個丫頭片子辦什麼滿月酒,當時梅子和菊子不也沒有辦酒嗎?”

她特意當著杜氏的麵說的,當時生下了林竹,過了幾天又聽說杜氏生了一個丫頭,差點給秦氏的嘴都樂歪了,她嫁進來連生了兩個女兒,婆婆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這次生下了個兒子,秦氏總算覺得自己揚眉吐氣了,而且那個長得跟狐媚子一樣的三弟妹生了個女兒,那她以後在這個家裡不是說一不二了?

沒想到那杜氏生了女兒,一點愧疚的自覺都沒有,秦氏跟杜氏每每交鋒都要生一肚子氣。

杜氏不理睬她,專心給女兒做了一套虎皮紅紋團福小褂,布是她嫁妝裡帶來的,又軟又滑,是杜氏最喜歡的料子,她依稀記得,以前小姐家的小少爺滿月的時候穿的就是這樣的衣服,杜氏手巧,滿月酒那天,秦氏看著小仙童似的宛桃,氣得牙根都癢癢。

她立刻就忘了前幾天的教訓,抱著黑糊糊的林竹就去找老太太了,也不知道為什麼,雖然秦氏和林大壯都其貌不揚的,但林竹這其貌不揚有些過分,長得跟一團黑炭似的,秦氏每次看完宛桃,再看一眼自己兒子,都會覺得有些刺眼。

老太太今天多喝了幾杯,滿麵紅光的,心情還不錯,秦氏趁機湊上去:“娘,你看三弟妹,咱們又沒分家,有點好東西就藏著掖著,你看那宛桃穿那麼好看,這竹子就跟要飯的似的,竹子還是家裡的長孫,可不能這麼苛待他啊。”

老太太還沒說話,旁邊的二媳婦袁氏便有些怯怯地插嘴:“三弟妹對晴子還是挺好的,上回還給了我一塊花布,我打算過一段時間給晴子裁一套衣裳。”

秦氏就更氣了,覺得自己鼻孔都在冒火:“那她就是故意針對我!分明是嫉妒我生了個兒子!”

“吵吵嚷嚷的像個什麼樣子!”這賓客都還沒走呢,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都是同村人,讓旁人聽到了像話嗎,老太太不滿地瞪了她一眼,“有什麼話等人走了再說!”

秦氏隻好憋了回去,遠遠地看了一眼正抱著孩子跟人說笑的杜氏,眼睛裡閃過狠毒的光,可彆當她是好欺負的,他們走著瞧!

宛桃忽然感覺到一股涼颼颼的風吹來,不禁打了個寒顫,往那邊一看,秦氏正抱著林竹回屋子,宛桃哪裡知道這個大伯母又抽了什麼風,反正她看自己和杜氏從來就沒有順眼過。

察覺到女兒打了個寒顫,杜氏便將宛桃身上的衣服攬了攬,跟麵前的朱大嬸笑道:“外麵還是有些冷,抱著孩子可彆受涼了,咱們去屋裡說話吧。”

朱大嬸住得不遠,跟杜氏關係不錯,性格爽朗,是個痛快人,是杜氏少有的談得來的婦人,她嫁的人叫嚴有才,跟名字一點不搭邊,他一點也不有才,隻是個老實巴交的木匠。

朱大嬸潑辣,時常拎著嚴有才的耳朵罵得痛快,嚴有才任由她罵,不還嘴也不動手,實在生氣了就在床上躺幾天。

朱大嬸也在幾個月前生下了一個女兒,取名叫嚴春花,嚴春花已經六個月了,開始顯得有些好動,朱大嬸將春花放在炕上,羨慕地看著杜氏懷裡的宛桃:“你這孩子生得像你,長得可真好看,哪像我們家春花,虎頭虎腦,烏七八黑的。”

杜氏溫柔地摸摸春花的腦袋:“你說的這是哪裡話,春花長得也很可愛啊。”

還這麼小的嬰兒根本聽不懂話,但是春花能感受到善意,便瞧著杜氏,咧開小嘴笑了,春花已經開始長牙,牛乳般的小牙看起來可愛極了。

朱大嬸往外麵看了一眼,沒看到秦氏,這才放心地跟杜氏說:“你家那個大嫂,整天耷拉著個臉,就跟誰欠了她幾百兩銀子似的。”

杜氏無所謂道:“她自生她的氣,我自做我的,管她那麼多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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