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1 / 2)

我家娘子很旺夫 梧桐兒 14599 字 9個月前

孫氏特意交代杜氏:“現在年歲不太平,平時要是沒什麼事情,就少出來,聽說幾天前夜裡,那邊那個戈家被人偷了,戈家媳婦那麼厲害,都沒敢出來罵。”

有些賊人趁著大家都如驚弓之鳥的時候,做起了這見不得人的勾當,仗著如今是多事之秋,大家都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忍則忍罷了。

宛桃微微地歎了口氣。

現在是不太平,各地都是流寇四起,不知道阿尋現在在哪裡,又在做什麼。

一年後。

這一年來,邊關的事態非但沒有往好的方向發展,而且還越來越嚴重。

自青城失守,接著便是穹州,冉州,普州,今日,蜀州失守。

梁國大地上,不僅遍地流寇,更多的是無家可歸的百姓,他們被入侵者的鐵蹄追著,一路往長安方向逃亡,期望著梁帝能夠保護他們。

他們不知道的是,即便如此,梁帝還在抓緊時間享樂,縮在後宮越發不願意出來。

朱大嬸端著針線框子來串門。

現在外麵流寇肆虐,即便彪悍如朱大嬸,也不敢隨便出門了,這幾天除了必要的出去買點菜,幾乎都不跨出家門。

隻是在家裡待得太悶了,春花現在已經到了能說親的年紀,但是現下這種局勢,四處人心惶惶,誰還能顧得上婚嫁。

這孩子年紀越大越沉默寡言,以前還喜歡跟宛桃玩,現在她讓春花過來,春花都不往林家來了。

朱大嬸歎道:“她這性子,真是越來越像她爹,現在她都快十五歲了,親事還沒著落,她還一點不著急。”

杜氏給她泡了杯茶:“這事急不來,現在這世道,你也彆著急,等著段時期過去再說。”

朱大嬸接過茶,道:“都這麼說,誰知道這還能不能過去,我可聽說,那連州也失守了,那些百姓啊,都往通州這裡跑,前些日子,那巷口的張家,運菜出去,剛出門,就被搶了個精光,人還被打了個半死。”

杜氏一愣:“還有這事?”

朱大嬸道:“這世道,清容啊,你可得看好宛桃,沒事彆讓她出門,而且,趁著現在還沒完全亂起來,多在家裡囤一些糧食,誰知道以後又是什麼樣。”

杜氏歎道:“多囤糧食也不安全,若是走漏了風聲,免不得會有人來搶。”

這倒也是實話。

朱大嬸沉默了一會兒,道:“唉,我就覺得,那孟將軍可能是遭人陷害了,他在的時候都好好的,偏偏他被處死之後,鮮卑就進來了,要說他是通敵叛國,這又是什麼道理。”

杜氏沒接話,孟將軍是什麼樣的人,她心裡最清楚不過了。

隻不過世道如此,她能為孟將軍做的,也就是好好地照顧阿尋了,但是如今,阿尋也不知道下落何處,這都一年時間了。

杜氏輕聲歎了口氣,外麵這麼亂,這孩子孤身一人在外,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宛桃的窗子。

宛桃趴在桌子前,往外看。

如今流寇四起,各處興起各種勢力,世道正亂。

她知道阿尋不是個無能之輩,隻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她總是忍不住擔心。

孫氏早就把一家人都聚起來,嚴肅地交代他們:“家裡的存糧和菜都夠吃一段時間,這段日子,沒什麼事情就彆出門了,免得招來麻煩。”

鄭氏有些急:“娘,我都說好了過幾天要回娘家看看的。”

孫氏有些生氣:“你知道輕重緩急嗎?現在外麵這麼亂,什麼人都有,你要是出去把命給送了,還說什麼娘家?”

鄭氏嘟囔道:“我也不想這時候回去,不是前幾天我娘病了麼?我做女兒的當然想回去看看她,而且外麵流寇沒有您想得那麼多,等過一段時間更多了,就真的沒法出門了。”

孫氏大怒:“我說你是怎麼回事?我說不準出去就不準出去,出了事情誰能救得了你?”

孫氏真的生氣了的時候,鄭氏也有幾分怵得慌,隻好訕訕地閉了嘴。

但她心裡不太服氣,孫氏就是太小題大做,這街上哪裡有流寇,隻不過那幾家倒黴了被搶了而已。

幾天之後,鄭氏悄悄地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娘家待一下午。她雖然生了兩個孩子,兒女雙全,可是總想再懷一個,她年紀也不算大,但是這些年就硬是沒動靜。

上回她娘說有什麼土方子挺管用,讓她近幾天去拿,現在杜清敏在編修院為官,也不是每天都回來,這次機會不是正好麼。

杜明看見鄭氏收拾東西了,奇怪道:“娘,你這是做什麼?”

鄭氏一邊收拾一邊道:“我去你外婆家一趟,你彆告訴你奶奶。”

杜明愣了一下:“娘,奶奶不是說了嗎,最近這段時間外麵亂得很,要是沒事都彆出去。”

鄭氏漫不經心道:“我這不是有事嗎?而且現在外麵哪兒有人?現在流寇還沒過來呢,隻不過零零星星,誰說就能一下遇到了,我去去就回來。”

杜明還是覺得有些不合適,奶奶都說了現在局勢不好,真不知道娘為什麼非要現在去外婆家。

鄭氏道:“我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你就幫我瞞著就行了,不然你奶奶知道了,又得說我。”

杜明隻得憂心忡忡地看著她出去了。

剛開始的時候,鄭氏還是小心翼翼的,畢竟流寇確實凶殘,而且那些蜂擁而至的災民,大多數是餓紅了眼睛,什麼也不管不顧的。

走了一段路,發現確實很平靜,她便放下心來,一邊走還一邊嘀咕:“都說了娘是杞人憂天,這哪裡有賊人?還嚇得不敢出來了……”

剛轉過一個彎,卻忽然見巷子口處蹲了好幾個衣衫襤褸的人,嘴裡銜著草棒。

見有人來了,他們齊刷刷地望過去,眼睛裡都閃爍著不正常的光芒。

鄭氏心裡一緊。

她下意識地握住了拳頭。

她儘量讓自己鎮定一點,咬著牙從他們麵前走過去。

這幾個人的目光一直緊緊地追隨著她。

剛走出幾步遠,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喝:“站住!”

那幾人忽然站了起來。

鄭氏拔腿就跑。

可是那幾個人跑得比她更快,轉眼就將她圍到了中間。

為首的大漢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將叼著的草棒子一吐,道:“有吃的嗎?”

鄭氏儘量讓自己鎮定下來,咬著牙道:“沒有,我夫君是元刺史的學生,我現在就是去見他的,要是我有了什麼好歹,他不會放過你們的!”

那人冷笑了幾聲:“命都快沒了,哪還管得上這些?刺史不也沒管我們這些流民的死活麼?你今天撞見我們,倒是正好。”

鄭氏心中慌亂:“你們想做什麼?”

大漢道:“不過就是想要點吃的,你隨身帶著什麼銀子,吃的,隨便拿出來一點吧。”

因為要出門,她心裡也是有些謹慎的,首飾隻戴了一個極樸素的翡翠簪子,也沒帶什麼錢,她連一整個荷包都扔了出去:“我隻有這麼些錢了,這還是我好不容易湊的,家裡孩子等著米下鍋。”

荷包裡隻有幾十文錢。

大漢不耐煩道:“一身衣服穿那麼好,你騙誰呢?”

鄭氏有些絕望:“這確實是我所有的銀子了。”

幾個人麵麵相覷,一個眼神猥瑣的人忽然笑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不逼你,你陪我們哥幾個睡一覺,就放你走。”

此言一出,幾乎是晴空霹靂,鄭氏下意識地拔腿就跑,卻被硬生生地拽了過來。

大漢抓住了她的胳膊,貪婪地摸了一把,道:“這小娘們細皮嫩肉的,摸起來應該感覺不錯。”

鄭氏幾乎要瘋了。

幾人拉扯著她往破廟裡麵走,她又急又怕,偏偏此時附近沒有人,真正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猛然間,鄭氏看到了林家的門。

她腦子一懵,就大喊起來:“你們放開我,我知道哪裡有吃的,我知道!”

幾人這才停下猥瑣的笑,問:“哪裡?”

鄭氏急切地指著林家的門:“那家有銀子,而且肯定有存糧!你們隻要能進步,肯定能找到吃的!而且,而且……”她咬了咬牙,“那家的媳婦比我漂亮得多!”

幾人麵麵相覷。

大漢冷冷地瞧著她:“你彆想耍什麼滑頭!”

鄭氏連忙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們去看。”

幾個人押著她,劈裡啪啦地開始砸門。

此時,林家人剛吃過午飯。

聽到有人氣勢洶洶地砸門,杜氏下意識地就覺得不好。

最近這裡被搶的人家太多了。

林大壯拿了一把斧子在手裡,帶著杜氏和宛桃,宛晨,都退到了最裡麵的那間屋子裡。

見沒人開門,幾個流氓砸得更是起勁。

鄭氏早就嚇得癱軟在了一邊。

最終,門被踹了個大窟窿,幾人蜂擁而入。

林大樹拿著斧子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這些人:“你們想做什麼?”

大漢打量了林大樹一眼:“你彆說廢話,有什麼吃的趕緊拿出來,要不然招惹了更多人過來,不僅錢糧沒有,你們人的命都保不住。”

林大樹緊緊地握住了斧子。

猥瑣漢啐了一口:“廢話那麼多乾什麼,肯定有吃的,兄弟們去搜!”

幾人開始瘋狂地砸搶。

有兩個人朝林大樹撲過來,林大樹一斧子砍去,正好砍到那人胳膊上,鮮血如注,一下子噴了他一臉。

林大樹愣了一下。

他一直是一個勤勤懇懇,老老實實的漢子。

被這世道逼得拿起了斧子砍人。

前麵是跟餓狼似的流寇,後麵是自己的妻兒。

他的眼睛變得血紅。

見有人負了傷,剩下的人更加瘋狂,也顧不上先搶糧食,都紛紛撲向林大樹。

他力氣再大,也沒法一下敵過這麼多人。

宛桃按住宛晨:“你在這裡守著娘。”

宛晨一驚:“不,姐姐,你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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