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遞了帖子來,等到現在,好不容易收到回帖進來,可不能就這麼回去了,她身上還有任務呢。
李夫人有些後悔她剛才那麼魯莽了,便咬了咬牙,賠著笑道:“將軍夫人,我這次來,是想看看將士們可缺什麼東西,我們這些商人沒有什麼本事,但是銀錢還是有一些的,守護鳳州辛苦,我們李家也想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宛桃道:“那怎麼好意思呢。”
李夫人趕忙道:“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還請將軍夫人千萬要收下。”頓了一下,她又補充道,“而且,我們那還有鳳城最精致的首飾,夫人要是喜歡,我送夫人多少都可以。”
最後,在她的懇請之下,宛桃才“勉為其難”地收下李家要送的銀子,隻是首飾她說什麼也沒要,倒不是她對這些不感興趣,隻是李家夫人不是個好相與的,拿著這些首飾,她心裡其實也不舒服。
謝氏道:“先前隻是聽說李夫人性子不算好,隻是沒想到居然還如此不識時務,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宛桃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這倒是沒什麼,現在這種時局,隻要能用上的人,我們都得儘量用上。”
見過這兩個人之後,接下來還有各種富商,小小的鳳城,富商倒是不少,而且自從知道這裡安全,從各地湧入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這倒是好事,但是麻煩也隨之加劇。
一大早起來,圓月進門,邊撩起簾子邊道:“小姐,外麵有個姓朱的夫人,一大早就過來了。”
宛桃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打了個哈欠,有幾分奇怪:“我記得今天是沒人過來的啊。”
圓月道:“奴婢也記得,最近小姐整天忙著這些事情,累得不得了,打算今天要歇一歇的,也不知道這位夫人是怎麼回事,也不遞帖子。”
既然人都到門口了,還等了不小一段時間,宛桃也不能讓人回去,便洗漱好出去會了這位朱夫人。
穿著大紅色衣衫的朱夫人翹首以盼,在看到宛桃的時候興奮地站了起來:“將軍夫人!”
宛桃被她的熱情嚇了一跳,這朱夫人怎麼跟個媒婆的樣子似的。
但是這些天也見多識廣的宛桃並沒有表現出來,她得體地笑道:“朱夫人,勞煩你久等了。”
讓朱夫人沒想到的是,將軍夫人居然這麼年輕,這麼漂亮,她眼睛閃了閃,覺得自己的決定可能有點風險。
但是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了,這將軍夫人據說是從長安那邊來的,一定是大家閨秀,從小定然接受過三從四德的教育,不會不能容人的。
朱夫人給自己打了氣,這才眉開眼笑道:“是民婦不請自來,倒是打擾了夫人休息。”
又說了幾個來回的客氣話,朱夫人這才期期艾艾道:“夫人啊,我們朱家在這裡開了一家酒樓,生意還不錯,進賬也還可以,隻是因為戰事,我們離開了一段時間,現在來往的客人遠遠不如從前了,我們朱家彆的本事沒有太多,家裡的姑娘都是數一數二的漂亮,我今天帶了兩個最漂亮的女兒過來,留著給夫人捶捶背,洗洗腳什麼的。”
宛桃被她說得一臉黑線。
她勉強維持了得體的笑容:“朱夫人這是何意,我這裡不需要丫鬟。”
朱夫人有些著急:“夫人,我知道您不需要丫鬟,但是這兩個姑娘什麼都能乾,長得還漂亮……”
她有些急切地看著宛桃,期望宛桃能明白她的意思,有些話不好那麼大喇喇地說出來。
宛桃放下杯子,正色道:“你為什麼要送兩個女兒過來?我這裡不需要丫鬟,也不需要彆的什麼小妾,通房,在這種亂世,你家女兒既然漂亮,那就保護好,就不要隨便出門了。”
真開玩笑,當著她的麵說這種事情,簡直忍不了。
朱夫人一怔,下意識地覺得要壞。
本來嘛,長得好看的姑娘都是有些脾氣的,她當著將軍夫人的麵說這個,夫人不高興也是正常。
就應該等著將軍回來,親自跟將軍說的嘛,她就不信有哪個男人不好色的。
後來,有人喜滋滋地找了美女到了將軍麵前,卻連人帶美女都被扔了出來。
這時候的朱夫人開始撫著胸口慶幸,當時幸好是溫柔的將軍夫人呐。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朱夫人滿心的委屈,道:“夫人,民婦這也是一片赤誠之心,夫人要是不願意那就算民婦多嘴了。”
宛桃冷笑:“那請朱夫人回去吧,彆的話也不必再說。”
朱夫人連忙掙紮:“夫人,就算不要我們家女兒,我們家還有彆的……”
宛桃淡淡道:“圓月,送客吧。”
朱夫人就這樣灰溜溜地被趕出去了。
圓月有些不解:“小姐,自從到這裡,您對諸如李夫人之流都和顏悅色的,為什麼直接將朱夫人趕出去了,這樣彆人不都看到了嗎?”
宛桃悠然自得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你且瞧著吧。”
自從朱夫人的事情被傳開,許多躍躍欲試想往將軍府塞美人的人都趕緊收住了手,現在這種時候,得罪了將軍夫人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枕頭風之厲害所向披靡,萬一將軍夫人看哪家不順眼,給他家小鞋穿,那就得不償失了。
好處很明顯,壞處就是外麵在悄悄地傳,將軍夫人是個妒婦。
圓月氣得鼻子都冒火:“瞧瞧這些人說的,好像她們就希望丈夫納妾似的,真是什麼人都有。”
宛桃笑道:“快去泡杯蓮子茶喝一喝去火,我看最近你是挺火大的。”
圓月氣呼呼道:“能不火大嗎?左右都是他們的道理,真是……”
“我可不認為妒婦是個貶義詞。”宛桃悠悠道,“幫丈夫納妾就是賢德了?這不過是男人定下來的規矩,一代一代灌輸給女子,好像就是倫常了一般,最早還是母係社會呢,隻不過是男子力氣大,占據了食物和水源,有了話語權,用這個來掩蓋他們的自私。”
圓月聽得目瞪口呆的,小姐總是說一些很高深的話,她覺得有道理的同時又不大明白,很是震驚。
宛桃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以後也要嫁人的,千萬要看準了,萬一沒看準,也不要受製於人,小姐這兒永遠是你強大的後盾。”
圓月臉有些紅:“小姐,你說什麼呢,奴婢可是要服侍小姐一輩子的。”
這時候都這麼說,宛桃嫌棄道:“行了,快把我把粥端上來吧,肚子都咕咕叫了。”
當初孟尋說要宛桃留在鳳城處理事務,本來也沒想到讓她做什麼事情,隻是找個借口讓她留下來,沒想到一回來,他能乾的將軍夫人已經幫他入庫了幾十萬兩銀子了。
而且重點還是,她是以將軍夫人的身份辦的這些事情,孟尋既驚訝又感動,這些天風餐露宿的艱辛在這一刻忽然就消失了,隻想把她摟在懷裡好好親一親。
圓月喜滋滋地往院子裡跑:“小姐,將軍回來了。”
宛桃正在窗邊梳頭發,聞言下意識地將梳子啪一聲放在梳妝台上,披散著青絲就跑了出去,跑到院門口,正好撞上那個熟悉的懷抱。
孟尋的下巴貼著她柔軟的頭發,嗅著發間的清香味道,輕聲道:“彆動,讓我抱一會兒。”
他的胡茬紮得她癢得很。
宛桃老老實實地被孟尋抱著。
倆人在這站半天,張氏夫婦從遠處走過來,見這邊情義正濃,就在不遠處的柳樹底下站著,遠遠地往這裡看。
謝氏有些羨慕道:“還是年輕人好,感情都這麼濃烈。”
張杜側過臉看向了謝氏。
自從謝氏嫁給他,一直這麼多年,他們的感情也一直不錯,隻是兩個人都是情感內斂的人,沒有經過什麼大事,他平時也不怎麼會表達,妻子幫自己生了兩個孩子,她本就是個溫柔的女子,做了母親之後就更加溫柔。
想了想,他還是不好意思在大庭廣眾之下抱她,就悄悄地挪了過去,輕輕地勾住了她的手。
謝氏的臉刷一下紅了:“乾什麼,孩子都在這兒呢。”
張杜反而握緊了她的手。
謝氏嗔怪地看著他,心裡的甜蜜卻一層層湧上來。
櫻桃站在後麵,看著爹娘緊緊握著的手,心裡若有所思。
山竹的目光卻聚集在宛桃跟孟尋身上。
他有些生氣。
娘說男子長大之後是可以娶妻的,他就一直在琢磨娶個什麼樣的妻子好,見到宛桃之後他就忽然找到了目標,就決定是她了,等他長大了就娶宛桃姐姐過門好了。
沒想到啊,孟將軍居然捷足先登了!
謝氏和張杜正沉浸在甜蜜裡,等發現山竹一溜煙跑向他們的時候,小短腿小朋友都氣衝衝地叉著腰站在孟尋麵前了。
“哎,孟將軍,這是我長大要娶的妻子,你不能抱她。”
這麼小個娃娃一本正經說這種話簡直是太可愛了。
宛桃頓時少女心爆棚。
剛想逗逗他,卻發現孟尋警惕地將自己攬在了背後:“你胡說八道什麼?這是我的夫人,你沒聽大家都叫她將軍夫人嗎?”
山竹被噎了一下,然後又不服氣道:“我以後也可以做將軍啊,那樣她不還是將軍夫人。”
小胸脯挺得直直的。
孟尋一臉黑線,現在這麼小的娃娃都覬覦他妻子了嗎?這他以後壓力得有多大。
孟尋當著山竹的麵,將宛桃一把攬在懷裡,親了親她的額頭,然後炫耀般地看著山竹:“她就是我的,隻有我能親她,你以後長大了再去找彆人去。”
山竹瞪大眼睛,都快哭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宛桃姐姐誒說過要做我的娘子的。”
孟尋氣呼呼地看向宛桃:“是這樣嗎?”
宛桃被他倆一本正經的對峙搞得有些懵。
她咳了一下,道:“我那天就是逗逗他,山竹才三歲,啥也不懂。”
孟尋急了:“那也不行,就算是一歲也不行,反正誰都不行!”
在宛桃麵前,孟尋永遠都是七歲那年被困在山林裡的孩子。
宛桃隻好依他的意,認真地跟山竹說:“你看啊,姐姐我已經許配給孟將軍了,沒準以後姐姐生的孩子可以跟你青梅竹馬呢。”
這還是宛桃第一次提到孩子的事情,孟尋愣了一下,頓時覺得天地間盛開的都是粉色的泡泡。
他迫不及待地問宛桃:“咱們以後生幾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