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在給兩人做了飯之後,柳素素就又踏出了房門,這一次是走的路,她第一世最為熟稔,今生卻是第一次走。
路過彎彎曲曲的小河,有人拿著棒槌捶打衣服的砰砰砰地作響。
蘆葦叢中偶爾掠過飛鳥,對於這些洗衣的聲音,已經習以為常,甚至還有膽大的小麻雀,小短腿支起胖胖的身子在原地跳躍,歪著頭飛快地在地上啄著。
柳素素走過的時候,捶打衣服的聲音小了些,原本錘著衣服的許萍聽到了聲音小了,好奇地抬頭。看到了柳素素,許萍丟下了衣服,大嗓門地喊“素素啊,你要回家?”
“是啊。”柳素素說道。
當即有人撇了撇嘴,心中對柳素素有些瞧不起,前些日子柳家去了周家,強盜一樣把周家掃蕩了一回,在場的人誰不知道?再看看柳素素腦袋上綁著的白色的布,隻怕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頭上的傷還沒有好,又巴巴地把婆家的東西往娘家送,這柳素素也正是頭一份了。
“那拿了什麼好東西?”許萍伸頭張望著,柳素素這模樣可不像是帶了東西。
“可真是記吃不記打。”孫榮華冷笑一聲。
“你多嘴什麼!”孫榮華的娘老子就在旁邊,聽到了女兒的話,連忙用胳膊肘懟了懟。
“我難道沒有說錯?”孫榮華沒好氣地說道,“那可是周家的東西,她是嫁給了周家大哥,但是那才幾天啊!剛訂了親就克死了胡嬸嬸,成親沒有幾天,就克死了周家大哥。你這個禍害精還好意思從周家拿東西補貼自己家?”
“死丫頭,多嘴什麼,你個棒槌。”孫榮華的娘直接拿著棒槌,打起了女兒來了。
“媽!我都這麼大了!”孫榮華躲著娘的棒槌,臉色有些難看。十七八歲的年齡,最在乎的就是彆人的看法,尤其是聽到了有人哧哧地笑著,麵色彆提有多難看了。
“我瞧嬸嬸教訓的對。”柳素素慢條斯理說道,“孫榮華,彆什麼臟的臭的就往我頭上潑,你自己搞封建迷信,還扯什麼我帶東西回家補貼?”
柳素素向來是悶著頭,三棒子打不出個屁,這會兒和孫榮華爭鋒相對了起來,這讓在河邊洗衣服的小娘子們都心中奇怪,在場的都停下了洗衣服。
徐萍抿嘴一笑,“呦,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咱們柳素素開了尊口,終於聽得到音了。”
柳素素看了徐萍一眼,直接懟了回去,“是。我見不得彆人搞封建迷信,總得提醒一下什麼當說,什麼不當說。”
柳大人就算隻是個老翰林,和人交鋒不多,要是真要和人懟起來,嘴皮子還是很利索的。
起碼當年為了成親不成親的事,當年的柳大人可以說是文武行,舌戰群儒,是一丁點都不帶退讓的,休想讓他娶個女人!
這個年頭,搞資產主義,投機倒把還有封建迷信都是大大的忌諱,孫榮華還沒有開口,她的娘就帶著不讚同的眼神開了口,聲音可以說是語重心長,“柳家大妞,你這話說的可就不中聽了。我家二妞不過是看不過眼,氣急了多說幾句,你至於這樣上綱上線的嘛。再說了,二妞妞也是好心,你怎麼做的,大家都看在眼裡。”
“行了,彆說了。”宋琪用衣服擦乾了手,扯住了孫家大娘的手,對著她搖搖頭,顯然想要做個和事佬。
“用你做什麼假好心?”孫榮華冷笑一聲,拍開了宋琪的手,見著自家娘老子瞪著她,訕訕說道,“我就是太正義了,看不過眼。”
柳素素聽到這話噗嗤一笑,“你正義?睜眼睛說瞎話。誰不知道你們孫家上上下下的德行。”笑容裡待著揶揄,“諾,先把從宋家借的什麼米啊油的還回去,再說正義的話。”
這孫家人是愛占便宜的,今兒借個醬油,名兒借點醋,大半壺借給他們家,如果能拿回一個壺底兒就算做的厚道的。柳素素這樣一說,旁邊的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宋琪見著孫家大娘的神色有些不好,快步走了柳素素身邊,對著她搖搖頭,拉住了柳素素的手,“走吧。”
柳素素看到了宋琪,前世她逃走之後,在城裡遇上了宋琪,對方還給了自己幾十塊錢,讓她想辦法離開。是她自己看不清柳紅霞的真麵目,相信了柳紅霞,才落得一個活生生被打死的下場。
宋琪還是個好同誌的,也是她要報恩的對象。
“沒事的。”柳素素小聲對著宋琪說,還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
宋琪被柳素素的笑容晃了神,就聽到了忽的一聲喝,“死丫頭,你在這兒!”
柳素素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轉過身去,來勢洶洶的不是錢玉芳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