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沒有想象中的冷酷威嚴。
薑青姝攏著衣袖,靠坐在軟榻上,衝他們和善地微笑,“彆緊張,朕召你們來,絕非是要為難你們,相反,朕今日聽少監奏報,發覺內侍省有一些人勤勤懇懇做了數年,卻未曾得到升遷提拔,遂叫你們來見上一麵。”
跪在右側的女子俯身拜道:“為陛下效勞,是臣的本分,本不該奢求其他。”
薑青姝問:“你叫什麼名字?”
“鄧漪。”
“看著很伶俐,從八品下掖庭丞?你做了多久了?”
鄧漪一驚,沒想到女帝會記得自己任職何處,連忙答道:“回陛下,臣十六歲便選入內侍省,十九歲被調入掖庭局,如今二十一歲,已經五年了。”
不錯。
她剛剛僅僅隻是問了一下話,就發現此人忠誠又悄悄上漲了兩點,現在忠誠是76。
薑青姝又問另一年紀稍大的男子:“你叫什麼名字?”
“臣劉康,是內府局典事,任職三年了。”
“你呢?”
“臣叫向昌,是奚官丞,任職五年。”
“……”
薑青姝一一問完,又多問了幾個問題,她發現鄧漪比較伶俐一點,凡是提問,她都會率先回答,看起來似乎很想出頭。
君後已經調查過,這個鄧漪本來在掖庭局默默無聞,隻是最近家中似乎出了一些事,如果能得到皇帝賞識,當然是最好的。
薑青姝指了指鄧漪:“朕瞧著你不錯,日後便到紫宸殿來伺候吧,正好內給事有個空缺。”
鄧漪頓時呆住,其他幾人也是一驚,沒想到鄧漪從一個從八品的掖庭局小官一躍成為從五品內給事。
鄧漪回神之後連忙叩首,“謝陛下!臣日後定會為陛下竭儘全能地效力!”
薑青姝看向秋月,“朕看她衣衫有些破舊了,你去安排一下,給她換件乾淨的官服,再給些賞銀。”
秋月領命。
鄧漪瞬間有點飄飄然,整個人好像在做夢似的,又連連磕頭謝恩。
【鄧漪忠誠+10】
其他幾人原本有些忐忑,也不敢太冒頭,但一看鄧漪一飛衝天,便也紛紛抓著這個機會主動表現,薑青姝樂意看他們如此,微笑著跟他們說話。
“你在內府局做過,向來對宴飲禮儀之事很了解吧?”
“是,臣非常了解。”
“陛下,臣雖然愚鈍,但是臣力氣大身體好,臣……臣比彆人都能吃苦!”
“那你也不錯。”
趙玉珩披著厚重的大氅端坐著,安靜地看著女帝遊刃有餘跟他們說笑,端起茶盞飲了一口,眼底有些笑意。
陛下還是真是不一樣了。
懂得怎麼收買人心,怎麼讓分辨身邊的人才,便已是一個明君的開始。
薑青姝大概忙到二更,催促趙玉珩先去歇息,隨後她又給其他幾人安排了職位,力氣大的劉康被調去做宮闈丞,看起來最內向膽怯的向昌也被調到了內給事,讓他和鄧漪互相較量著。
此外,還有監門衛大將軍一職空缺。
這個位置品階太高,必須由中書省下達聖旨委任,薑青姝暫時擱置,打算試探試探張瑾的意思再說。
臨睡前,她又吩咐秋月:“明日一早送些傷藥去謝府。”秋月還不知道謝安韞挨打的事,一頭霧水地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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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殿試第三日,讀卷。
眾官員如火如荼地閱卷,日暮時分,薑青姝拿到了一份名單。
前三甲是幾位閣□□同定下的,吏部擬定名單後,再給女帝過目。
狀元不認識。
榜眼不認識。
探花……也不認識。
薑青姝:“……”
薑青姝扶額。
她猜到過這個情況發生的可能性,不過真發生時,還是有點無奈。
畢竟考試也是看發揮的,試考的好不代表殿試就能過。
而且文章才華也不代表治國理政,整個社會重文士輕技工,嚴重阻礙生產力的發展,選考題的時候,她特意把詩詞歌賦給叉掉了。
然後就導致考完之後,考生在實時裡不同程度地發瘋崩潰。
不過好就好在,孫元熙還是進士及第了。
薑青姝掃了一下名單,對大多數名字的印象都不深,沉吟片刻,對吏部尚書鄭寬說:“把孫元熙的卷子調過來。”
片刻後。
拿到卷子的薑青姝沉默了。
孫元熙……很有點偏科啊。
曆法、商稅、軍事方麵的他略懂一二,但說的都是空話,但是農耕方麵,他居然還能侃侃而談,提出一點自己的見解。
會種地好啊,社會發展怎麼能忽視農業呢。
還行吧。
薑青姝想揮手讓吏部尚書退下,突然無意間掃到了最後一個名字。
裴朔。
——她讓霍淩冒充的名字。
當時她記得這個名字就是因為,這個人似乎很不合群,給好幾個人甩了臉子,在上百條實時消息裡分外紮眼,以及他還是會試名單的最後一名。
……所以這人什麼情況?
會試吊車尾之後,殿試還能吊車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