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春日遊8(1 / 2)

女帝遊戲攻略 雪鴉 14255 字 2024-04-03

馬車已在張府外備好。

薛兆守在車外,看見張府大門從裡麵打開,薑青姝跟在張瑾身後,提著裙擺,慢慢地走了出來。他頓時眼皮一跳。

還真是她……所以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女帝和張相關係很好嗎?她到底是怎麼跑到張相這兒來的啊?!

難道他又失職了?

這一瞬間,薛兆的內心當真是五味雜陳,眼角劇烈地抽搐了兩下,僵在那裡,待到薑青姝走近,他才正要下跪行禮。

“陛——”

"不必。"薑青姝壓低聲音打斷他,垂睫提起裙擺,當先上了馬車,“張相稍等。”

說罷,她掀開簾子,鑽了進去。馬車內,秋月及兩名宮人正在等著。

看見陛下進來,秋月的目光在她臉上迅速停留三秒,並未多說什麼,吩咐宮女給薑青姝重新梳妝更衣。

玄衣紅裳,朱袞旒冠。

滿頭烏發打散,再次一絲不苟地束起,垂旒落下,平添幾分威嚴。

她微微閉目,任由宮女給自己整理衣擺,低聲問:"情況如何?"

秋月說:“陛下料事如神,對方果然是用了公主府府兵,意欲營造謀反假象,以千牛衛兵力未必能平息,還好陛下讓臣提前去調度了神策軍,及時將亂子平息,未曾釀成大禍。"

她頷首,淡淡道:“如此便好。”

秋月壓低聲音,“……此番張相雖也提前料到有異變,但從頭到尾未曾露麵,陛下讓臣不告知薛兆,但薛兆倒是早幾刻察覺異動,情急之下衝入火海尋找陛下,看起來並不想幕後害陛下之人。"

秋月認為不是張黨要下手。

薑青姝心裡已經知道是誰了,如果對方僅僅是為了權力想要她的命,她未必那麼好猜幕後之人,但那一夜,那些人明顯是不想殺她的。

他們更想活捉她。那麼問題來了,在世人眼裡已經被長寧殺了的女帝,他們留著還有什麼用?

是誰,既野心勃勃想要奪位,又舍不得她死?

是謝安韞。

-100的忠誠度,但愛情度又那麼高。

真是個瘋子。

薑青姝覺得他

實在是有些極端可怕,隱隱有往病嬌黑化的趨勢,大概是君後、兵部的事接連刺激他,後來大理寺的事又讓他被刺激得不輕,聰明人應該暫時韜光養晦徐徐圖謀,這個人卻越來越坐不住了,居然直接對她下毒。

但他儘管作吧。

他的影響力已經在迅速下跌了,相繼折損好幾個左膀右臂之後,他這樣隻會把自己送上死路。

薑青姝安靜地閉目養神,待到宮女為她整理好鞋襪,低聲喚了聲“陛下”,她才淡淡揮袖,命她們出去。

帷簾再次被人從外麵掀開。

她坐直了,睜開眼睛。

張瑾進來了。

按照規矩,官員車駕不得入宮門,但張瑾當年備受先帝恩寵,先帝當年僅僅給他一人可以乘車入宮門的特殊恩典,可謂是風光無限、絕無僅有。

車內甚為安靜。隻有殘留衣襟上的極淡沉香徐徐蕩開,清冷透骨,縈繞鼻尖。

張瑾坐姿端正,側顏隱在黯淡光線下,清俊之中透出極致的冷感,如雪砌玉雕,十二跨玉帶橫於腰間,鶴紋展翅欲飛。

端得是寡淡無情。

如果不是今日剛看見他發怒的樣子,薑青姝都要懷疑張瑾是不是不會發怒了。

其實吧……

這對兄弟長得很像。

鼻梁高挺,長眉入凳,連眼睛都生得同樣的漂亮,下頜線極為流暢,於俊秀之中透出一絲淩厲冷感,若僅僅隻看五官,是可以猜出是親兄弟的。

但氣質卻截然不同。

張瑜用劍殺人時尚有冷色,平時卻少年感十足,甚至有幾分孩子氣。而張瑾,才三十出頭,一舉一動卻給人一種老成持重之感。

何止旁人,就算是她,都下意識將他和謝太傅視為同輩。

車轅軋過地麵的聲音清晰入耳,薑青姝微微垂睫,聽到他突然說:“陛下不解釋麼。”

薑青姝說:“昨夜朕身中劇毒,多虧阿奚出手相救,公主府之事,的確是朕為了引出身邊內奸而將計就計,但中毒是真的。"

張瑾冷淡道:“陛下還記得,臣之前在紫薇殿和陛下說過什麼?”薑青姝怔了一下。

她回想起來,當初殿試結束,紫薇殿中她誘謝安韞入局,太傅和張瑾撞破謝安韞大不敬的行徑,

事後張瑾杖責她身邊所有侍衛,所有內官悉數受罰。

當時張瑾臨走時,隻說了一句:"為君者若連自己的身子都不顧,為臣者又如何儘忠?"

他當時就是在警告她,不許再做這種荒唐事,不許將自己的身子當成兒戲。

她固然是傀儡,但傀儡也有存在的意義。

薑青姝其實怪委屈的,又不是她自己對自己下毒,她隻不過多忍耐了幾日罷了,如果她不一口氣肅清身邊的人,以後絕對還會有下毒的事發生。

秦施身為太醫令,已是醫術頂峰,他查不出她體內的毒,無非是因為謝安韞身邊的製毒之人是神醫。

神醫婁平。當初給趙玉珩的毒也是出自此人之手。

防不勝防。

事不過三,薑青姝不可能容忍這種事發生第三次了,她並非沒有脾氣,隻不過大多時候不會表露出來罷了。

但她並沒有和張瑾爭論,隻是說:“朕記得張相的叮囑,張相就當朕年輕氣盛罷,朕已經胡來了,這件事必須有個收尾。"

張瑾闔眼:“陛下何止此事胡來。”

薑青姝看著他冷淡的側顏,心裡笑笑,她一點也沒有挖了他牆角的尷尬羞恥,反而很坦蕩地說:“張相有個好弟弟,阿奚和朕性情相投,很合得來。”

言外之意:你說朕胡來,那你弟弟不也是胡來?你不看好自家頑劣的弟弟,怪她有什麼用呢?她固然有幾分利用了阿奚,但一覺睡醒躺在張府,可不是她的本意。

張瑾的神色又冷了幾分。

他說:“還望陛下隱瞞身份,不要讓阿奚知道。”

"其實張相大可以自今日開始,將朕鎖在宮裡,朕就再也見不到阿奚了。"“他會誤會。”

“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

“陛下何必明知故問。”張瑾放在膝上的手倏然攥緊,他偏頭看向她,冷冷道:“試問陛下,若不知曉阿奚是臣的弟弟,篤定他對臣的重要性,昨夜敢被阿奚帶走嗎?"

她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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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如何保證?"

"朕發誓。"

張瑾注視著她,眼前這個年輕的少女穿著天下最尊貴的帝王禮服,無比從容地看著他,還未完全長開的眉眼已逐漸快與先帝重合。

他的腦海中卻瞬息回閃過昨夜少年那句“可是我真的很喜歡她啊”。

帝王無情。

她最不值得阿奚喜歡。

張瑾微微落睫,平靜地說:“那便勞煩陛下親手斬斷這一段感情。”正說著,車駕過了宮門,宮人撩開帷簾,她起身出去。

車外,已經烏泱泱跪了一地的宮人和禁軍。

為首的是正二品神策軍大將軍,趙德成。也是君後趙玉珩的大伯,上柱國和淮陽大長公主的長子。

趙德成看見女帝自張瑾車上出來,微微皺了一下眉,但依然垂首恭敬道:“臣拜見陛下!看到陛下龍體無恙,臣方才安心。"

薑青姝將手遞給秋月,在對方的攙扶下緩慢下車,走到趙德成跟前,雙手虛虛托了托,“昨夜趙將軍護駕有功,朕會重賞。"

趙德成沉聲道:“護衛陛下安全,乃臣職責所在,臣不敢居功!”

薑青姝淡淡道:“論功行賞,朕絕不虧待功臣。”她看了看天色,“快到上朝時辰了,昨夜之事頗為重大,事涉謀逆與朕的手足,你去替朕傳話宗正寺,善待皇姊,再將昨夜抓到的那群人押到正殿來,朕親自審問。"

趙德成連忙應了,起身去辦了。

而即使天還未亮,謀逆之事發生在夜間,神策軍調度、公主被抓、帝王出行被下毒這一係列大事早已飛速傳遍整個京城。

很多官員清晨聽聞消息,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睡醒。

發生得太快了。他們甚至連暗中商討的時間都沒有。

朝會之前,百官在殿外等候,一湊到一起,就開始私下裡討論此事,大多數人都是一頭霧水,連一些風聲都不曾聽聞,連那些賊人是誰安插的都弄不明白。

最終他們討論的結果,更傾向於此事是女帝故意自導自演,想要以謀逆罪鏟除長寧公主。

否則,為何女帝和長寧公主從來不親近,昨夜卻會親自赴宴?

而且神策軍早有準備,就說明女帝是有備而來。

自古以來,任何帝王,無論是昏君還是明君,越是手腕鐵血之人,越是容不下那些可能威脅到皇位的手足。

皇家沒有親情可言。

他們越是這樣認為,越是暗自心驚於小皇帝的狠辣,心裡暗暗捏了一把汗,涉及皇位之爭,他們上朝之時也不敢大意,都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態度。

隻是當朝會開始之時,他們看到臉色蒼白、一副大病初愈模樣的女帝,心裡都暗暗一驚,對傳聞中的下毒之事都有幾分信了。

真的有人下毒?

眾臣麵麵相覷。

對於這些大臣的想法,薑青姝約莫猜到了,相信的確有人謀逆也好,覺得她是殘殺手足的暴君也好,她都不急。

她開口道:“去把人押上來吧。”

片刻後,被五花大綁的一乾內官、以及長寧公主府上當日負責斟酒上菜的仆役被五花大綁押了上來,跪在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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