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眼前人5(2 / 2)

女帝遊戲攻略 雪鴉 12118 字 2024-04-03

張瑾和她這樣的眼神對視,竟有了一種說不上來的慌亂。

他無暇去辨析那些細微的感受,強行深吸一口氣,努力按捺著冷意,低聲說: “臣不殺了,你鬆手。"

"你說的。"

"嗯,臣說的。"

她慢慢鬆開手指,掌心的一片血觸目驚心,令他猛地閉了一下眼睛。

他驟然用雙手扣緊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好似鐵鉗一般,令她猛地一驚,跪在地上的薛兆很快就反應過來,猛地將女帝身後的王璟言拽了出來。

"你放開朕!"她拚命掙紮著,提瞪著他,又驚又怒: “張瑾!你敢騙

朕?!”

張瑾死死攥著她,因為過於用力,緊實的雙臂肌肉繃緊,他俯視著她,冷靜道: “臣沒騙陛下,不殺他,但不代表要讓他現在留在這裡。"

她唇一動,還想說什麼,他又壓低嗓音,沉沉道:“陛下要是一直這樣,傷口不愈,臣不殺他,都沒法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薑青姝死死咬著牙根。

她真是要被張瑾氣死了。

這就是權臣,這就是整個朝堂最大、野心最高的權臣,打著冠冕堂皇的借口,敢做任何欺君犯上的事!

她氣急了,胸口起伏,默不作聲地扭過頭去,眼睛盯著床角。

張瑾微微垂睫,拿絲帕小心地按著她的傷口,防止血流得更凶,她到底還是氣不過,猛地赤足踹了他一下,像是發泄怒意。

張瑾硬生生受了她這一踹,猛地抬眼,盯著她倔強的側顏。他額角青筋跳了跳,但強忍著沒跟她計較。

“陛下這麼氣臣。”他冷冷說: “可有想過,如此寵信這個王璟言,又意味著什麼。”

薑青姝想說她沒有寵信他,就是把他留在身邊當個擺設而已,也就今天太累了,才讓他幫忙按了按腿,怎麼就成寵信了?

這些人整日吃飽了撐的,一天到晚就知道猜她的床幃之事,她正牌夫君趙玉珩都比他們淡定,他們到底在急什麼??

有病。

她真想用這兩個字罵張瑾,但身為皇帝的涵養沒讓她直接飆臟話。她冷笑道: "朕愛寵信誰就寵信誰,管卿何事?你未免管得太寬了。"張瑾抿緊唇,沉默片刻,又開口。

"那……阿奚呢?"

他下意識對“阿奚”二字有著說不清的抗拒,最終卻還是提了弟弟,竭力偽裝出一副隻是單純在為弟弟著想的樣子,用以掩飾這次荒唐的行徑。

如此,才不會顯得自己過於局促窘迫。

她聽他這樣說,回頭道: “阿奚?若是阿奚在這裡,他——”她話還未說完,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太醫趕過來了。

鄧漪慌裡慌張地領著太醫奔進來,看到倚在床上虛弱蒼白的少女,嚇得臉色一白,太醫抹著汗氣喘籲籲,連忙躬身行禮, "臣拜見陛下。"

女帝遲遲未

應。

那太醫察覺道氣氛不對,小心翼翼抬頭,看向一側的張相。張瑾淡淡道: “速速給陛下包紮。”

“是。”

太醫放下藥箱,快步上前。

兩側宮人端上水盆和絲帕,先給薑青姝清洗傷口。在忍疼一事上,嬌貴纖弱的小皇帝,顯然不如從小備受鞭答的張瑾。

她咬著唇,死死地偏頭望著床內,脊背因為疼痛而直直挺著,時不時肩膀抽動一下,喉間溢出難忍的抽氣聲。

帶著微不可聞的哭腔。

張瑾看不到她的臉,但他離她最近,可以隱約看到一抹晶瑩水光,他知道,她一定是哭了。被他惹哭的。

他並非沒見過女子哭。

但猝然看到眼前的小皇帝被疼哭,卻一時有些心顫起來,抓著她的那隻手五指發麻,甚至下意識鬆了又鬆,怕捏太疼。

礙於這麼多人在場,他不好說什麼,隻能徒勞又煎熬地沉默著。

有些時候,他當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好像自從那夜開始,心裡就住進了一隻心魔,反複折磨著他,他需要用儘一切力氣,才能姑且保持從前高傲的姿態,實則皮囊下已是混沌不堪。

有時,他甚至不知是為何而忍。

為阿奚?

還是如周管家所言,他是在怕什麼?怕那些曾經揮之不去的痛苦陰影,怕她是下一個先帝?怕她又讓自己重回那些卑微不堪?

"嘶……"

她又猛地抽痛掙紮了一下。

太醫正在上藥,見她這麼疼,意發小心翼翼, "還請陛下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嗯。”

她隻能用鼻腔發出細微的聲音,這樣才不會暴露哭腔。很快,太醫給她包紮好右手,起身告退,宮人也無聲無息地退了出去。

沒有人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天子是為何會受傷,就像也沒有人敢抬頭看女帝,以免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她還偏頭望著床內,一動不動。

張瑾身上唯一的帕子,方才已經用來為她按住傷口了,他沉默很久,還是抬起官服的袖子,輕輕為她擦了擦流到下巴處、搖搖欲墜的淚珠。

/>她一怔,睫毛下落,卻沒有回頭看他。

她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特彆倔強好強,穿越前是,穿越後更是,小時候就算摔得骨折也會偷偷忍著眼淚,絕對不在彆人跟前哭,如今成了女帝,則更討厭讓張瑾看到她這幅樣子了。

張瑾也沒打算讓她回頭。

與其直麵她滿臉是淚的模樣,徒徒經受煎熬,不如就這樣,他也算有個喘息的餘地。

他沉默地用袖子幫她擦淚,動作輕柔,她則安靜地坐著,任由柔軟絲滑的官服在臉上來回輕掃,還碰了碰懸著淚珠的睫尾。

象征文官之首、繡滿鶴紋的官服,逐漸留下一片突兀的水跡。

“還疼麼。”他突然問。

她點頭,又倔強地搖了搖頭。

他看破也不戳破,又儘量放柔語氣說: “那就不要再哭了。”

儘管他努力讓自己顯得溫柔,但畢竟不是一個溫柔的人,這樣的話聽起來也頗為笨拙僵硬。"你說誰……哭了。"

她儘量壓抑哽咽,倔強道: "朕才沒哭,你不許胡言。"

因為才哭過,她的嗓音孱弱軟糯,帶著一股子濕意,儘管她已經努力在咬著牙根說話了,卻還是沒什麼殺傷力,還令人聽了心軟。

“嗯。”

“你不許說出去。”

"好。"

張瑾儘量順著她。

近日他總是快忘了,她是曾經那個找他要糖吃、連走路都會摔跤的小女孩,不過那小女孩已經長大了,長了羽翼,會針鋒相對了,有時沉穩地坐在龍椅上,也壓得住場子了。

有時轉念想想,她竟比阿奚還小一歲,他越來越和她計較,實在是有些可笑。她低垂著眼,揉了揉眼睛,突然又問:"所以,你到底為什麼闖紫宸殿。"她又問了他最不想答的問題。張瑾下頜一繃。

他上一秒剛想著她年紀小不要計較,這一刻卻又想徑直撇下她離開算了。

說什麼呢?說他誤以為她在臨幸王璟言,想前去阻止?那未免也太荒謬了,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太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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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他偏頭,淡淡一應。

"真的嗎?"

"臣沒必要說謊。"

是嗎?可是他的數據現在起伏得好快。

準確來說,也不是現在,而是他闖進殿的那一刻。

自從那夜之後,張瑾的忠誠和愛情一直在劇烈地上下波動,其間會有幾天,要麼穩定在中間值,要麼穩定在低值,可方才,他的愛情卻突然在五十上下快速波動。

薑青姝感覺有些微妙。

雖然她並不知是什麼訊息傳遞出了偏差,以致於張瑾突然失態地闖了進來,三言兩語之後,還要立即拿王璟言開刀。

但他到底還是動情了。他強行掩蓋動情,掩飾得這麼用力,可他不知道,自己早就在她的眼裡無所遁形了。

以致於,她敢握住那把劍。

“好吧。”她說: “否則我還要差點以為……你喜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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