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瑾卻神色淡淡,並沒有回應。
他在想著其他。
小皇帝現在還沒派人來叫他。
他一邊整理案卷,一邊靜靜等著,片刻後,梁毫派人過來告知:“大人,陛下今夜翻了貴君的牌子。”
他皺眉,“是麼。”
那人點了點頭,“陛下此刻還在紫宸殿中更衣,就快擺駕去景合宮了。”
張瑾麵色寒了一寸,抿唇不言。
他靜靜地佇立在那兒,過於冷清,令傳話的那人垂首屏息、不敢言語,隻覺得眼前的人好像化為了一尊沒有生命也沒有溫度的玉像,許久,才聽到他冷漠的嗓音,“我去見陛下。”
說完,張瑾就朝外走去。
他隨手拿了一個文書,姑且當做借口,要以什麼話題來拖延時間,對他這般理智聰慧之人來說簡直是信手拈來。
但晚了一步。
張瑾來到殿外時,就看到殿外的鄧昌急急忙忙走下台階,迎了上來,對他道:“司空大人,陛下此刻不在,還請您改日再來吧。”
她已經走了。
張瑾袖中的手猛地一攥,神色更冷。
鄧昌小心地說著,沒敢抬頭直視張司空的眼睛,不知為何,總感覺到一股異常膽戰心驚的壓迫感,眼前人通身氣質已冷冽到了極點。
【司空張瑾聽聞女帝翻了貴君的牌子,內心掙紮了一番,終於還是決定親自去阻攔,但晚了一步。】
薑青姝端坐在禦攆上,看到這條實時,倒是諷刺地笑了一聲。
他張瑾也有忍不住的時候。
可這又怎麼樣?他黨羽遍布朝野,他的黨羽也送了人進她後宮,當初安排的時候沒有想過這麼一天嗎?
她抬眼。
景合宮就在眼前。
遠遠的,幾個宮人已經提著宮燈恭敬地等候,見天子真的來了,紛紛露出驚喜又有些惶恐的神色,齊刷刷地跪地行禮。
夜風徐徐拂起華蓋流蘇,薑青姝下了禦攆,負手緩步踏入宮門。
“臣趙澄拜見陛下。”
不遠處,趙澄跪下行禮,他著青碧色衣袍,弱冠的年紀,膚白若玉,雙瞳澄澈,如一碧如洗的天空,長發未完全束起,而以一根發簪固定。
寬大衣衫隨著夜風流動,其上暗紋若隱若現。
【姓名:趙澄,身份:貴君】
【年齡:20】
【武力:60】
【政略:54】
【軍事:43】
【野心:73】
【聲望:49】
【影響力:1423】
【忠誠:53】
【愛情:0】
【特質:無】
薑青姝停下,靜靜地打量他,屬性尚可,長得不錯,眼睛甚至還有些幾分像趙玉珩,可見趙家選人是動了心思的。
就在他們對視的這一小會兒,趙澄的愛情悄悄漲了五點。
【貴君趙澄被女帝翻牌,終於見到了自己一輩子要侍奉的主君,竟發現她比想象中要好看端莊許多,一想起今夜要侍寢,不由得有些忐忑又期待,愛情+5。】
她微微一笑道:“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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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澄起身。
薑青姝率先走進屋子裡,邊走邊淡淡道:“趙氏滿門皆為朕所依仗的忠誠良將,朕本來前幾日便該來見貴君,但因政務繁忙深夜方休,便作罷,冷落了貴君數日。”
趙澄緊緊跟上,望著少女玄衣廣袖的背影,淡笑道:“陛下說的哪裡話,國事當然比臣更重要,臣既然進了宮,在臣的心裡……陛下便是臣的夫人,夫妻之間豈有怨懟之理?今日能看到陛下便已經知足了。”
夫妻?
她可不是和什麼人都是夫妻。
她眉梢微挑,無聲露出一抹諷笑,悠悠轉身,笑容又變得溫柔和善極了,“貴君能這麼想,朕真是令朕欣慰。”
宮室內布置華美,燭火幽幽,照著琉璃玉瓷等,迤邐開一片華彩。她在一隻純白邢窯瓷器前停下,一雙柳葉眉下的麵龐笑意淡淡,明麗得連價值連城的白瓷都壓不住。
【趙澄愛情+5】
“陛下謬讚,這是臣的本分。”趙澄眼睫落了落,錯開望著她的目光,袖中的手不自覺攥著,心跳愈快。
他原先還有些排斥入宮,今日終於有些明白,為何他那性子冷淡清傲的先君後堂兄,會如此鐘情這位陛下。
入宮之前,叔父便告誡他,要收斂平時的氣性,儘量在女帝跟前保持溫和謙遜,更要溫柔。
因為先君後是這樣的人。
陛下喜歡這樣的。
趙澄深吸一口氣,露出一抹清淡又不失好看的笑來,說道:“陛下……臣來服飾您歇息吧……”
男人通常不知道什麼是害羞,何況是出身將軍府的趙澄,見到如斯佳人,目光更加熱切,但又被她疏離矜持的氣質、和這宮闈的規矩禮法所懾,才始終不曾太放肆。
“貴君的嗓子怎麼有幾分沙啞?”
趙澄一怔,“是、是麼?”
他自己毫無所覺,她卻一本正經地說:“是啊,許是這幾日天寒地凍,貴君受了涼罷。”
她走到桌邊,用手指碰著瓷壺試了試溫度,確定是溫熱的,便不疾不緩地倒了一杯水,手腕輕輕一動,便借死角將藏著的藥丸丟入水裡。
遇水即融。
她將茶水遞給趙澄,趙澄眼睛微微瞪大,受寵若驚般地接過這杯水,聽到她說:“先潤潤嗓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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