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是夷光先生為我取的兩個字,讓我挑一個喜歡的用。子瑜兄覺得哪個比較好?”
謝珣是被拜托了就會很認真的人,他細細思索了一會,才鄭重其事道:“我認為,逾明更好。孔子曰‘近而逾明者,學也。’屈子曰:‘叔齊久而逾明。’我想老師是望你自勉。”
寧逾明彎了彎眉眼,“我也覺得逾明很好,謝謝班助。”
“這種小事,”謝珣不自在地握拳抵於口前輕咳,忽然望見桌角的夜明珠,一顆滾燙的心瞬時冰涼下來。
“你和七殿下的婚約……”謝珣情不自禁問出聲,又把剩下的半句吞回腹中,苦澀地想起這些時日他在山中第一次聽路過他的學子談論此事時從天靈蓋劈下的炸雷。
他茫然一片地站在鬆林小徑間,明明好像隻站了一會,醒過神來時已從晌午到月上中天。
露水打濕了他的衣擺和頭發,
謝珣回去之後,發了一日的熱,又自己好了。
他都有點恨這副亂發信期、偏偏又健康得要死的身體了。
好像在嘲笑他,所謂的少年慕艾,也不過這種程度,哪裡有資格再言自己如何……傷心。
謝珣就如往常一樣地繼續生活著、讀書著,有時走著也會發呆,突然想起這間書院裡有某個少年活潑潑跑過的足跡,不知不覺便在外頭站到深夜,醒過神來不知今夕何夕、今地何地。
隻是今日他收假歸來了,歲月靜美如此地站在他們二人的桌前寫字,謝珣發現他並沒有如自己想象的一般心如死灰、甘願放棄,還是從胸中湧起了想衝動問一句“你和七皇子究竟如何”的熱流。
他隻問出半句。
寧逾明擱了筆,淡淡道:“我也不知道。我本來覺得一直如長輩們的願,倒也沒有什麼。直到前幾日我送了一個哥哥走,才突然有點不開心。”
寧逾明朝謝珣莞爾一笑,“所以我在等人哄我開心,人沒來,子瑜兄來了。”
謝珣聽不大懂他在說什麼,又被寧逾明燈下美人般的一笑迷了眼,迷迷糊糊便說:“你要怎麼哄才開心?”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一瞬間爆紅地扭臉看空氣。
寧逾明好似沒看到,用食指第二節抵著嘴唇自言自語:“……要怎麼哄,唔……”
謝珣不由自主地把目光黏上他的指節、唇瓣、說話間露出一點的牙齒和舌尖、硬挺的鼻梁……
“啊,對了!”寧逾明興奮道,“班助給我寫一副字吧,就寫關於‘逾明’的孔子和屈子的雅訓。”
“三郎,你這樣便能開心了嗎?”謝珣微微一愣道。
“可以的。”寧逾明把他拉到桌前,一邊為謝珣磨墨一邊淺笑道:“已經很夠了。”
謝珣的筆尖在寧逾明專注的凝視下流潤暗含冷峭地劃過紙麵。謝子瑜自如其人,風骨勁節。
最後一筆結束,寧逾明欣賞地看著這幅字,仿佛不經意地說:“子瑜兄從門外進來時不是問了我在笑什麼嗎?”
“我在笑,不是我選了岔路,而是岔路選擇了我。”
#
“小羽毛,逾明和既白,你喜歡哪一個。”
“既白。”
夷光先生真的太懂他了,一邊是本心,一邊是應該去向的道路。
他不想選,就讓道路來選他吧。
作者有話要說: 謝珣he進度80%。
湛哥在海島上也不會安分的,已經開始搞事惹。
他未來計劃差不多等於登基海賊王反攻大周迎娶盼盼……
當然有我們的霸道將軍大明在,他並不會成功。
(敲黑板
小羽毛不是傻白甜,他是傻黑甜,目前已經搞走了湛哥,下一步會對誰下手已經很明顯了吧。
咿呀,我快寫到我最愛的班長有關的情節了!!興奮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