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鴆的胸腔震動著,他本來挺得筆直的背脊不知不覺彎了下去,臉上也變得蒼白起來。
從他捂著唇的指縫間還滲出了鮮血。
鴆暗罵自己怎麼就這個時候發病了,這不是反而給奴良組丟臉了嗎!
他彎著腰想要從晴明麵前離開,卻聽到了晴明在身後呼喚他:“鴆君,你是身體不好嗎?”
鴆身體頓了頓,他本該回答貴客提出的疑問,但是現在的他害怕一挪開手回答,就會咳血出來。
——那就將是鴆的失禮了。
晴明倒不是非得要個回答不可。
他看著鴆彎下來的背脊,若有所思地接著說道:“原來如此。”
晴明卻沒有說什麼原來如此。
他站起身,走到了鴆的身邊,握住了鴆冰涼的手腕:“失禮了,請坐到我身邊來。”
奴良陸生早在鴆走到晴明的身邊時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緊張地看著鴆和晴明。
鴆是奴良陸生十分重視的義兄,在誰都不期待他的時候,唯有鴆是第一個提出要和他喝交杯酒成為他麾下的妖怪。
陸生幾乎要失態地站起來衝過去了,但是他被身旁的爺爺奴良滑瓢按住了:“等下陸生,晴明似乎對鴆沒有惡意。”
奴良陸生冷靜下來,他看了過去,發現晴明似乎在為鴆診治的樣子。
“等下……莫非晴明你可以治好鴆的病嗎?!”奴良陸生一想到這個可能,就忍不住激動地站了起來。
奴良陸生失聲說出的這句話讓宴會停了下來。
“哦呀?這位貴客竟然有這樣的本領嗎?”
“但是鴆大人的病是因為體內的劇毒導致的吧?這個也可以治好嗎?”
“說的對啊,但是萬一呢?”
妖怪們交頭接耳著,將注意力都放在了鴆和晴明的身上。
如果這位名為晴明的貴客有著這樣的本領,那麼妖怪們可能會更加真心實意地尊敬晴明。
——雖然晴明本人可能並不太需要這份尊敬。
鴆還捂著唇,晴明雖然身型比他纖細嬌小,但是握著他手腕的力氣卻讓鴆無法掙脫開來。
晴明按著鴆,說了一句‘失禮了’後,便輕輕將鴆按在了原地。
晴明隻是在自己肩膀上按了按,鴆就覺得身體不由自主地就動彈不得了。
但與此同時,原本堵在他喉嚨中的腥甜也隨之消散。
淤積在胸口的悶氣也無影無蹤了。
晴明在聽到陸生失態詢問自己的那句話時,想了想說道:“治好不一定,不過他體內蔓延的毒素可以解決。”
那不就是可以治好嗎!
誰都知道,鴆一族之所以短命,正是來自那詭譎美豔的翅膀帶來的、連他們自身都無法控製的劇毒。
“要怎麼解決?!”陸生快步走到了晴明的身邊。
“需要什麼藥材請儘管提出來!請你務必治好鴆!”陸生目光露出了懇切。
晴明輕輕瞥了陸生一眼,唇角挑了挑:“自然會的。隻是倘若如果我治好了這位鴆君,不知道鴆君可否答應我一個請求?請放心,並非很過分或者是鴆君做不到的事情。”
鴆移開捂著唇的手,他的麵色好了很多。
鴆自然知曉,自己的身體忽然變好了的原因是來自於這位神通廣大的晴明大人。
“如果晴明大人可以治好我這從出生來就帶著的病……您的要求我願意全部答應。”鴆很認真地說道。
“鴆!”陸生忍不住呼喚自己的義兄道。
鴆的這個承諾讓陸生有些不安了。
“有這個本事的人……又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呢?”鴆搖了搖頭,示意陸生彆插手。
由他這個奴良組麾下的藥師承受晴明的恩惠,總比由陸生開口要好。
畢竟陸生並不僅僅是鴆的義弟,更是整個奴良組的三代目。
鴆絕不可能讓陸生來欠下這份恩情。
他不能夠因為自己的身體,而讓陸生和奴良組來背負這份恩情的責任。
晴明雖然看穿了鴆的心思,卻也不打算說破。
畢竟他還真的不是打算讓鴆欠下自己的人情。
隻是正如晴明所說的那樣,他對這隻名為‘鴆’的妖怪有幾分興趣罷了。
而且就算鴆不想讓奴良陸生欠下晴明的人情,但按照奴良陸生的性格來看,隻要晴明真的治好了鴆,恐怕也是會把晴明的恩惠謹記在心的吧。
“那麼,是現在開始,還是稍後?”晴明看了看鴆,再將目光移到了陸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