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此處了。”太陰和花鳥卷一左一右地站在了木扉兩側,微笑著看向柯南。
“請吧。”容貌出色的兩位女性凝視著柯南,嘴上說著敬語,卻分明不給他彆的選擇。
既然如此,那邊便隻有去了。
柯南咽了咽喉嚨,深深呼出了一口濁氣,然後抬起還有些發軟的腳,朝著那扇木扉走去。
這裡的門似乎也和外麵的那扇門一樣,還不等柯南將手放在把手上,便自己往兩側滑開了。
門乍一打開,朝柯南撲麵而來的熱意,便衝散了殘留在他身體上的寒冷。
鶯歌笑語和打鬨嬉戲聲不絕於耳,但明明在打開這扇門之前,柯南沒有聽到一絲聲音。
他仿佛立地生根,駐在門口半晌沒有動。
柯南有預感,今晚他如果踏進了這扇門,那麼有些很重要的東西,就真的一去不複返了。
“怎麼了,小客人,為什麼還不進來呢?”
各色的目光落在了柯南的身上,有個麵容妖豔身材姣好的女性笑著朝柯南揮著手。
“該不會是看到三尾你害怕了吧?”粉紅色頭發的少女舉止粗魯地將雙腿盤起,斜斜倚靠在一張案幾上,涼涼道。
“瞧你說的,妾身有這麼可怕嗎?這話說得可真讓妾身傷心啊。”被稱為三尾的女性晃了晃自己呼之欲出的胸脯,塗了朱蔻的手指輕輕點在了自己紅潤的嘴唇上。
可以說是顧盼生輝,搖曳媚香。
如果不是在此時、此地、此刻見到這位女性,柯南大概會在內心感慨真是一個比電影明星更加性感美麗的尤物,而她那位毛利叔叔則會看得眼睛都移不開了。
但即便是這樣的尤物,混雜在這個廳堂裡,似乎也顯得不是那麼起眼了。
而另外一些的男性,模樣雖然同樣英俊得令人無法直視,但看向柯南的目光裡都帶著入骨三分的打量。
“就是這個小子?居然還被奉為了客人……喂,你又在打什麼主意了?”這個紅發的俊美男性正霸占了兩張案幾,手中拿著幾乎有半人高的酒葫蘆,他紫色的眼瞳掃視著柯南時,讓柯南覺得自己仿佛都要被看穿了。
“嘖,一看到他我就火大!居然敢在我的身上放跟蹤器!”柯南還見到了在咖啡館看到的那兩個身穿黑衣的男性,而說話的正是那個被柯南懷疑是凶殘殺人犯,並且放上了追蹤器的司木路。
“那也隻能怪你警惕性太低了,居然還能被人類近身放上了追蹤器。歸根結底,是你把他引到這裡來的吧?換做是吾的話,這樣的小鬼可彆想碰到我,更彆提放追蹤器了。”
早就看不慣司木路和自己竟然同為‘茨木童子’的茨木童子低低笑了幾聲,傲慢地說道。
“唉,我肚子好餓啊……什麼時候可以開飯啊?”
“兔兔肚子也餓了!想要吃胡蘿卜了誒!”
這些奇怪人物的喧鬨聲中,柯南就仿佛誤入了狼窟的羊羔,又或者是格格不入的異類,被他們從頭到腳評頭論足著。
柯南額上的汗流得更多了,不過就在此時,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稱呼。
“晴明!!把你帶回來丟在水井裡的那個女鬼給我拿走行不行!我今天去井邊洗澡的時候被她嚇了一跳!”頭上生有尖角談露出健碩肌肉的男性受不了朝著某個方向喊道。
“但是貞子很有趣呀,檀溪,你難道不這麼覺得嗎?而且她還會一些我不知道的東西。沒有想到靈力還可以連接到電視中,如果能夠研究透這一點,隻要對方有電視機,你們就可以自由地移動了,可以節省不少時間了,不是嗎?”另一個帶著悠然笑意的聲音回道。
柯南知道這個聲音,他白天還聽過!
這是晴明的聲音!
“隻有你這種奇怪的人類才會覺得有趣吧!就算你真的研究出來了我也絕對不會這麼做的!!誰會把自己的身體塞進電視機裡啊!!”
“檀溪,你這話說得就好像我會做一樣呢。”晴明故作難過地歎息了一聲。
就在晴明歎息的這一聲後,在場之人原本挑剔打量著柯南的目光紛紛轉了回去。
“夜叉,謹言慎行!”率先發話的是帶著鬥篷的女性,她冷聲嗬斥道。
“夜叉,晴明大人自有他的用意。你也不必如此抗拒。”犬神沉穩地安撫道。
“晴明大人研究出來的術法肯定不會這麼粗糙,夜叉你也未免太小看我們的主人了吧。”萬年竹微微眯眼,腰間的竹笛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掌心中,隨時可拔/出笛中劍。
“不對啊!我說的明明是那個水井中的女鬼啊!”夜叉咋舌反駁,總算是想起了自己的目的:“晴明你就不能讓她彆待在水井裡了嗎?瘮得慌啊!你難道不用那個水井了嗎?!”
“實際上,我還真的用不上。檀溪,你也是的,一位姬君爭奪她的住所,還想將她趕出去,這未免有些過分了吧?”
晴明這麼說著,緩緩從自己的漆木桌上站起身。
原本變成了小孩子的柯南從他現在的角度,是看不到被高大男性和眾多女性眾星拱月般包圍著的晴明的,畢竟他太矮了。
但柯南在聽到晴明說完這句話後,感覺到腳下踩著的地板一顫,差點讓他往旁邊倒去。
幸好柯南的反應速度快,及時穩住了自己的身形。
但是在他重新抬起頭後,發現原本熱熱鬨鬨挨在一起的案幾忽然拉開了距離,仿佛這才是廳堂原本的模樣。
而在晴明和柯南之間已再無他物遮擋,一條寬敞的道路便空了出來。
“又見麵了,柯南君。”晴明慢條斯理地說道。
“這一次,是想要揭開戲法的謎底而來的嗎?”
在被晴明的那雙湛藍色的眼睛直直注視著時,柯南終於苦笑了起來:“晴明君……你到底是什麼人?他們又到底是什麼東西?”
柯南心裡想著,恐怕這一屋子的‘人’,除了晴明外,都不是人類。
汗水劃過了他的臉頰,柯南的喉嚨傳來了灼燒的乾渴感。
“把他們稱呼為‘東西’可是很不尊重的說法啊,柯南君。”晴明糾正道。
柯南肉眼可見地被晴明彎彎繞繞氣定神閒的模樣弄得無奈而脫力起來:“那能不能請你告訴我,他們到底是什麼人,而你又是什麼人?”
“如果要仔細介紹的話,你可以稱呼他們為神明、妖怪、鬼魅——他們是我的式神,而我是驅使駕馭著他們的主人,也是一名陰陽師。”
晴明輕輕扇了扇說中的折扇,淡淡道。
有風朗朗吹過。
明明是明亮溫暖的室內廳堂,柯南卻覺得四周的光在搖曳,燈光閃爍著,一隱一現。
那些投射在牆壁上的倒映在飄動著,舞蹈著,像是發現了柯南,順著壁麵攀爬到了他頭頂的天花板上,包圍住了他。
柯南發現了,不論是披散著如瀑長發的女性,成熟英俊的男性,還是身穿著和服如同花朵一樣嬌豔的少女,身體挺拔模樣端正俊俏的少年,又或者是不過稚齡的幼女,可愛俊朗的男孩,他們的眼睛裡閃爍著的是如同黑暗中野獸才會發出的瑩瑩光亮。
“鬼怪和陰陽師什麼的……怎麼可能存在……”柯南後退一步,想要說服自己這不過是一場噩夢,但腳下踩著的溫暖地麵,和自己汗濕了的衣衫,其實已經隔絕了柯南想要自欺欺人的後路。
“存在的啊,就在你的眼前,和人類看不到的地方。不過比起這個,你應該餓了吧?畢竟現在可是晚飯時間呢,和我們一起用餐吧。”
晴明體貼地拍了拍手,很快柯南便被從後方跑來的什麼東西給頂起來,他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個自己跑動著的椅子。
這把長出了可以移動雙腿的椅子托著柯南跑到了晴明的身側,然後乖巧地趴在了地麵上不動了。
在柯南坐好後,又一麵案幾也跑了出來,落在了他的麵前。
“客人,您請。”一道溫柔的聲音在柯南身邊響起,讓他肩膀一跳,順聲看去。
不知何時他的身側跪坐著一名身著粉衣的少女,雖然容貌精致,但是表情卻猶如畫上去般平板無神。
這名少女將碗筷擺放在了柯南的麵前案幾上,朝他頷首後又翩然化為了小紙人站立在桌上,頭上係著朱紅色的絲綢緞還在不停地飄動著。
“那麼,開始宴會吧。”晴明的這聲令下後,數個妙齡少女和少年端上了盛著熱騰騰菜肴菜碟和磁盤放在了諸人的案幾上。
柯南看到了,有幾個式神的麵前還擺著滿滿一盤像是達摩蛋一樣的東西。
那玩意也能吃嗎?
就在柯南內心腹誹時,還真的看到了那名白發紅眼的少女將一隻達摩丟入了嘴中,露出了品嘗到無上美味一般的愉快表情。
“這算是鴻門宴?還是有彆的目的?”柯南驚嚇過頭後反而徹底冷靜下來了,他扭頭向此間的主人詢問道。
“怎麼會,這隻是很普通的一場宴會而已。”晴明優雅地將竹筷刺入麵前的一塊香魚上,將那雪白嫩滑的肉塊夾起放入口中,細細咀嚼品嘗著。
“那為什麼?我應該算是入侵者吧,而你們卻讓我加入到宴會中,怎麼想都很奇怪吧?”柯南並沒有動麵前那些看上去十分美味,還散發著誘人香味的菜肴。
他雖然原本並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妖怪,但是關於妖怪的傳說異誌可是看了不少。
那些書上麵可是登載了進入深山的旅人,在山麓中看到了又和明亮燈火的屋舌,便過去投宿,美美地飽餐了一頓屋舍主人端上來的那些美味菜肴。
但是第二天當他醒過來時,原本以為是溫暖的屋舍,但其實不過是一個山洞,昨晚所吃的美味佳肴,其實是草葉樹根。
柯南又怎麼知道,這些被自己吃下肚子裡的菜肴,會變成什麼奇怪詭異的東西?
與其越想越恐怖,嚇到自己,倒不如最開始就不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