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問題的,晴明大人,我很樂意陪伴在你的身邊。”
黑發紅衣嬌小的座敷童子沉靜地點點頭,她背後有藍色的靈火還在燃燒著。
方才日和坊和桃花妖、以及禦饌津在進行複活和重建時,座敷童子的轉運靈火為她們提供了不少的幫助,支撐著她們進行著這麼巨大的力量消耗。
“晴明大人。”
作為唯一留下的、具有強大武力的式神,大天狗見自己遲遲沒有被安排,他擔憂自己是否會被晴明大人遣返回庭院,忍不住呼喚道。
“大天狗。”晴明安撫下有些焦躁的大天狗,朝這位一直對他忠心耿耿的大妖怪笑了笑:“你也暫時留在我的身邊吧。”
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後,大天狗忽略掉‘暫時’的字眼,滿足地收攏背後的羽翼。
他降落在二條城的屋簷頂,單膝跪地,虔誠地回複道:“是的,晴明大人!”
“那我呢,晴明大人?”一直背負著少年狀態晴明的白藏主開口詢問道,聲音裡帶著被忽略掉的失落。
晴明失笑,輕輕地拍了拍白藏主的頭:“你當然是和我一起啊,小白。”
即便小白是白藏主的形態,晴明依然坦然自若地將這一隻怎麼看怎麼強大可怕的妖怪親昵地稱呼為‘小白’。
在將自己的式神都安排好後,晴明將目光落在了在場的陰陽師們身上:“叨嘮貴府了。”
“沒事沒事,反正小奴良的百鬼夜行也要來,既然如此,乾脆舉辦宴會好了~看樣子花開院的本家要熱鬨起來了啊。”
花開院秀元笑眯眯地擺了擺手,很乾脆地應了下來。
“誒誒?等下為什麼奴良同學要到花開院本家來?他們可是妖怪啊!”
花開院柚羅不可置信。
“你認真的嗎秀元?!邀請妖怪小子和安倍晴明一起到本家開宴會?!”
花開院龍二也怒吼起來了。
隻有這個時候,或許才看得出來這兩人的確是兄妹。
“我很認真哦?畢竟再怎麼說,小奴良的孫子,和這位安倍晴明大人,可是幫了我們不少忙吧?”
花開院秀元攤了攤手,說道。
“這麼說也對啦……”花開院柚羅耷拉肩膀,有氣無力地回道。
“你帶著的式神們暫且不提,這些家夥你打算怎麼辦,安倍晴明啊——”
花開院龍二接受得比自己的妹妹要快,不過他注意到了晴明自己都忘記了一點。
“嗯?”晴明被花開院龍二這麼一提醒,順著這位年輕陰陽師示意的方向看去。
這些為了複活安倍晴明而聚集到羽衣狐的麾下的妖怪們神色各異,在看到晴明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時,要說心情不複雜亦是不可能的。
要怎麼形容呢?
期待已久的‘鵺’似乎不是並非‘鵺’,但這位安倍晴明所展現出來的力量亦是讓這些信奉強者為尊的妖怪們心生向往。
“說的也是啊。”安倍晴明對著這些妖怪則完全沒有對自己式神那樣溫和有耐心,他看著這些良莠不齊的妖怪們,想了想,還是詢問道:“你們打算怎麼辦?”
奴良陸生也不再說話了,在這樣的美景之下,出現其他的聲音都是一種暴殄天物。
淡淡的櫻花香甜中送來了蟲鳴和蛙聲,悠揚的聲響猶如一首樂曲,使得這月色愈發高雅迷人了。
奴良陸生揮袖,在他的掌心中出現了酒碟和一壺清酒。
他左手握著清酒,將其中的剔透液體倒入了紅底白碟中,水聲和瓷器相撞時發出的清脆聲響彙入到清風的樂曲裡,讓原本閉著眼睛休憩的晴明張開了眼睛。
“好香啊。”
晴明說道,他看向奴良陸生,眸光微動:“我可以嘗嘗看麼?”
“當然可以。”奴良陸生笑了起來,“如果你願意和我喝交杯酒的話,那便再好不過了。”
“交杯酒?”晴明微微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奴良陸生一番:“你想和我喝交杯酒?”
他頓了頓,接著道:“在現在這個時代,交杯酒的含義已經變了麼?”
奴良陸生一聽,意識到可能交杯酒的含義在平安京時期並非如今這樣,便解釋道:“在現在這個時代的妖怪中,喝了交杯酒,代表著我們便是以命相交、可以托付彼此信賴的兄弟以及盟友了。”
“原來如此。”晴明笑著扇了扇手中的折扇,湛藍的眼睛微微眯起,說道:“在我們那邊,交杯酒可是隻有伴侶之間進行情定終生的時候,才會這麼做。”
奴良陸生聽了這話,原本喝進去的半口酒都嗆進了喉嚨裡。
“咳咳咳咳……我們這邊的交杯酒沒有這個意思!”
他抬手擦去從嘴邊溢出來的酒液,無奈道。
“我知道的呀。”晴明安靜地望著奴良陸生,聲音平和而溫雅:“隻是告訴陸生君你一聲而已。如果我和你喝了交杯酒,但是陸生君卻誤會了,對我始亂終棄了,那才是真的糟糕吧?”
“晴明!”陸生無奈地喊道。
而坐在他對麵的安倍晴明,則露出了讓人無法生氣的笑容:“我在。”
奴良陸生感受到了晴明所露出來真實性格的冰山一隅,雖然被捉弄了,但不可否認,奴良陸生對晴明所殘留著的些許介懷和尷尬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種玩笑還是少開吧,如果我這麼將錯就錯和你私定終生了,賺了的可是我啊。”
奴良陸生勾起唇角,露出了一個極為狂妄的笑容:“能夠讓平安京時期的第一陰陽師成為我的伴侶,這難道不算是我的榮幸嗎?”
晴明嘴角的笑容加深,奴良陸生這樣不肯落下風的性子的確越來越和他胃口了。
不過很可惜,像陸生這樣身後有一大堆妖怪需要他帶領的妖怪,可不是那麼好收服的。
尤其是晴明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裡,而陸生的羈絆恐怕也無法使得他拋下一切,和晴明回去平安京。
“交杯酒當然不可能和你喝——”晴明慢悠悠地說道,在奴良陸生的目光中,他摘下了垂落在肩膀櫻樹枝條的一枚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