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拿了也沒用,你自己留著吧”,說完,江潮看了她一眼,目光裡含著深意,隻是天太暗了,安溪注定是察覺不到的。
江潮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安溪嘴唇動了動,睜睜看著手上這顆人參不知做何感想。
大約修養了半個月的時間,安溪腳上的紅腫才消了下去。開始幾天,她日子過得比較清閒,每天定時抄書,碰到好天氣就把藥材拿出來曬一曬,進行炮製。那顆人參被她養在衛生所,一時半會沒去動它。
在研究那張從山上撿回來的行針圖的時候,她發現牛皮中有一個夾層,夾層裡夾了一張紙片。她把紙片抽出來,鋪開。上麵密密麻麻寫著不少小字。她仔細研究過後,發現上麵記錄地都是“二十六脈活絡針”的施針心得,以及相關病例。
安溪心頭的欣喜止也止不住,如果沒有夾層裡那張紙指導的話,即使有了這張行針圖,她隻知道要在什麼穴位下針,下針順序是什麼,卻不知道力道該如何把控。隻是這樣的話還是沒有一點用,那種感覺就像是守了一座金山,卻挖不出來的無力感。
紙片已經很生脆了,所以安溪碰地時候再小心不過了,生怕有一點的損失。這份紙上的東西又被她重新備份了一份出來。
這半個月時間,除了抄書曬藥,她幾乎全部的時間都用在了研究那張圖上,收貨不小。
按安爸爸的說法,他家安溪是塊學醫的好料子,打小那麼多醫書,她全背地下來,而且能融會貫通,就是缺了個好老師的指導,不然她在中醫一途的成就絕對不會低。
安溪確實也有這天賦,不然彆人幾年都入不了門的東西,她隻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就能控製好力道。當然也少不了她過去二十多年打下的好底子。
這天,黃醫生閒庭散步的從外麵跺進了衛生所,因為現在有了安溪守著衛生所,他一般不大來這邊的。
黃醫生一進來,打量了一眼衛生所,不覺暗自點頭。小知青是個勤奮的,衛生所比他在的時候要乾淨明亮多了。藥架上的灰有定時擦,水泥地麵也是一塵不染,床鋪上的被子平的一條皺印都沒有。
“安溪,腳好點了沒有”,黃醫生問道。
安溪點頭說:“已經不影響正常走路了。”
“那感情好,你準備一下,後天跟我去縣城走一趟,大概在那裡要呆上幾天才行,生活用品什麼的你都記得帶上。”
在安溪疑惑的視線中,黃醫生才做了解釋。楊樹林縣幾乎每個村都有一個衛生所,每年十月份的時候,縣裡都會組織各個村衛生所的醫生去縣裡交流學習,總結過去一年的經驗,當然所有醫生進行統一培訓也是少不了的。
像黃醫生這樣接受過第一批專業培訓的人能力是最強的,許多像黃醫生這樣的人才幾年後都被調到縣醫院工作去了,而接替他們位置的大都是一些大字不識幾個,隻會一些簡單包紮的人,這些人可能連最基本的醫療常識都不清楚。
這就造成了醫療隊伍的良莠不齊,錯診誤診在當時來說是極其常見的。而安溪所知道的後世“赤腳醫生”的概念也是這個時候產生。所以進行定期培訓是絕對少不了的。
黃醫生年後就要被調到縣醫院工作去了,在這之前,他必須得先把繼任他位置的人選給培養出來,恰恰是這個時候安溪就出現在他視野裡。
安溪所表現出來的出色能力讓他信任,接下衛生所的重任自然是沒問題的,連培訓都不用就可以直接上崗了,他心裡估摸著小知青的能力可能比他想像的還要高出很多。
其他先不說,讓她去縣城裡見見人,認認路也好。畢竟以後他去了縣醫院,手可就伸不到三水村裡來了,他得先把一係列的事情交接好,省得小知青兩眼一摸瞎,什麼都不知道。
黃醫生跟她說了半天,安溪一口應承了下來。她剛好炮製了一批藥材,琢磨著去供銷社看看,能不能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