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夢告訴她,國家很快就會恢複高考,如果她也能像安溪考上大學,那才算是真的揚眉吐氣。現在情況對她很有利,因為她那場夢,她知道未來幾十年,社會走向,隻要能把握住那些機會,她一定會擺脫夢裡的悲慘結局,成為一個真正的人上人。而這一切,是她一個人優勢。
但說到底,她才小學畢業,想要考上大學難如登天,她原本計劃著,討好一下安溪,讓她教教自己教科書上的知識,兩年後好從容應考,卻沒想到,她這人完全不識好歹。
心裡暗暗呸了一聲,江翠翠麵對著牆麵,眼裡滿滿全是懊惱。她剛剛怎麼會頭腦不清醒去巴結安溪這樣的勢力女人呢!
清晨,安溪醒來的時候,已經沒了江翠翠的蹤影,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室內沒有窗戶,所以很暗,她猜不出現在什麼時候,隻是聽外麵有些吵鬨聲,估摸著應該有些時候了。
她的書包一直被她壓在頭底下,晚上睡覺的時候,雖然硌地頭很不舒服,但有江翠翠這個定時炸彈在身邊,她不敢掉以輕心。早晨起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自己書包,看著裡麵的衣服和藥材還都完好無損的,才鬆了一口氣。
收拾好東西,出了門,她往黃醫生房間走去,敲了敲門,黃醫生也是剛起來,不過精神頭很好。
“安溪,江翠翠呢!”黃醫生問道。
安溪搖搖頭,她一起床就沒看見她人影,也不知道去哪裡了。她這樣回複著。
黃醫生也沒多問,大早上她一個大姑娘的,也丟不了。
研討會是下午才開始,黃醫生讓安溪自己去縣城到處逛一逛,但是到飯點一定要回來。安溪應承下來,向黃醫生問清了供銷社的位置,就背著那個土黃色的書包往供銷社的方向走了過去。
早晨空氣很新鮮,安溪一路走,一路問,可算給她找到供銷社地方了。供銷社處在十字路口當口處,位置很好,光線足夠充足。上麵掛著一個大牌子,寫著供銷社三個大字,很容易看到。
安溪推開那扇虛掩著的門,走到櫃台前頭,櫃台後麵坐了一個十七八歲少女,圓臉,黝黑皮膚,紮著和大家都一樣的麻花辮,在麻花辮尾巴處還綁了跟紅繩,一下就能讓她成為人群中的焦點。
“同誌,請問這裡收藥材嗎?”安溪問道。
坐在裡麵矮了一大截的人沒理她,仍舊磕著瓜子,正起勁。
安溪又喊了一聲,和她年歲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才抬起頭,鼻孔仰地老高。這年頭,能當上供銷社的銷售員,也確實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哪的人?”小姑娘問道,語氣很是老氣橫秋,仿佛她在問的是什麼關係國家民生的大事。
“我昨天剛從三水村來,和我一起的還有我們村黃醫生,我們來參加縣裡舉辦的醫療研討會的”,安溪知道,這年頭,不管做什麼你都得有個身份,來區彆你是人民,還是敵人。
所以她還不待小姑娘詳細問,就把自己給□□裸剝在她麵前,隨她鑒彆。
“你是從三水村來的,那你認識江潮嗎?”
安溪點頭說認識。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感覺她說認識之後,小姑娘懶洋洋地姿態沒了,一下端正了起來,剛剛高高在上的態度也低了下來,前後判若兩人。
“供銷社不收藥材,不過你可以去東頭的保林堂看他們收不收,我記著之前是有收來著”,小姑娘為安溪指點著,如果不是看在江潮的麵子上,她才懶得和她說那麼多呢!
安溪道了一聲謝,剛要往外走,小姑娘忙喊了一聲,“噯!你等等!”
她從裡麵拿了個東西出來,繞過櫃台。跑到安溪旁邊,把那包裹樣的東西遞給安溪,還挺沉,“同誌,麻煩你把東西交給江潮,我沒時間下去,他也老不上縣裡來,我都沒機會把東西給她”,小姑娘抱怨幾句後,才有些忸怩著,“東西你一定要親自交到他手上,你就說是供銷社的周蘭蘭讓你帶的。”
安溪看了周蘭蘭一眼,眼神一閃,接過了包裹。
從供銷社出來,她看了眼天色,不早了,黃醫生說飯點必須要趕回去,隻得看了眼東頭方向,方才“滿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