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又是一陣歎息,“有件事我也拿不太準,所以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爸得了這個病你是知道的,如果他清醒著,知道自己下半輩子隻能躺在床上,那該有多難過。”
“姐,你到底想說什麼?”邵白航眉頭微皺。
女人長舒了口氣,也不扯些彆的東西,乾脆利落道:“我今天見到一個人,爸的病她說她有辦法治,隻是我並不知道這個人能力如何,所以想和你商量著,問問你的意見。”
“醫院專家都說治不好了的病,一個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人說的話,你覺得可信。我看你最近因為爸的事情著急上火,糊塗了。”
“可是爸這樣躺著也不是辦法,不如讓她試一試,如果她真能治好爸呢!而且我看對方一小姑娘的,也不像是那種匡人的人。”
女人往後說著,越是回想起早上時候,安溪打針手法,那熟練的樣子,根本就是身經百戰出來的。而且剛剛在走廊處,安溪話語裡的自信,流露出的痕跡那麼自然。她活了三十多年,看人從來沒走眼的。僅憑著直覺,她覺得小姑娘能信。
“騙子都會把自己裝得像好人……”邵白航眉頭微皺,女人卻擺擺手,喃喃道:“你讓我想想,好好想想。”
隔著醫院不遠的招待所大堂裡,還亮著一盞燈,燈下卻沒有幾個人,大家大都休息去了。在一盞時明時暗的燈光下坐著一個披散著長發的少女。少女眉眼乾淨,專注在手上的冊子上。時不時拿出一隻鉛筆在上麵寫寫畫畫。湊近了看,可以看清是一手娟秀的小字,一筆一劃都很工整,見字就可以看出寫這字是個很嚴謹的人。
不知不覺中時間的流逝,直到大堂的燈熄了,安溪才反應過來,收好手上的本子。這本子上記得是她謄抄下來,有關二十六脈活絡針的施針心得以及病例。
她剛剛在研究的,是一起關於腦淤血的病例。該怎麼施針,力道該怎麼把控,她一一在心中坐著試驗。其實之前在三水村她都有做實驗,一開始是紮死物練手,後來覺得自己足夠熟練之後,就在自己身上下手,雖然過程有些慘痛,但不得不說,成效是相當顯著的。
就在剛剛的深入的探索當中,她對二十六脈活絡針的理解又更深了了一些,之前一些乾擾她的旁枝末節,她已經開始有意識的避開,隱隱有些接觸到這套針法最精髓地方的感覺。隻是在沒有真正治療病人之前,她總感覺中間隔了一層薄膜。
安溪的忙碌並沒有因為縣長出事而停止,她仍舊照常做著安排給她的事。給一位大爺打了點滴後,她伸了伸懶腰。
“安溪,有人找你”,順著聲音她看向門邊,隻見那位大姐站在門邊,殷勤地往裡張望著。見安溪望過來,忙朝她招招手,嘴巴微張,指了指外麵。
安溪避過人群,小跑著到外麵,女人麵朝著外麵,背對著安溪,背影比前些天的時候更蕭條。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才轉過身,“小同誌,你真能治好我爸的病嗎?”
安溪搖搖頭,“我說過,我隻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剩下百分之三十並不在我可以掌控的範圍之內。”
女人臉上罕見的露出笑意,要是對方說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她肯定頭也不回轉身就走,她也不用糾結了,對方肯定是騙子無疑。
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已經很高了,沒有哪個醫生手術之前會說自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哪怕是一場再簡單的手術。之前,她也問過,如果做手術去掉淤塊的成功的幾率是多少。但因為淤塊在腦部,而且是在最敏感的感覺神經周圍,哪怕是白醫生,給她的答案仍舊是不到百分之一。
“我們能做些什麼,來保障手術的順利進行。”
安溪輕咦了一聲,“我沒說要動手術啊!以我目前的能力,確實不足以承擔開顱這樣高難度的手術。”
“那你……”女人嘴微張,心頭泛起一股無名怒火。當初就是因為她一句有辦法,她不惜和小弟鬨翻,現在她卻告訴她,她沒有能力做這場手術。這不是耍她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