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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照豐年, 一腳踩在地上,半隻腳都陷進去了, 安溪纏著江潮陪她玩了好一會雪。

江家也陷入了一片熱鬨繁忙之中, 院子裡的雪要鏟掉, 快要過年了, 家裡裡裡外外都要收拾一遍, 貼對聯還有剪窗花。

堂屋裡, 餘秀麗和江小梅都在麻利且熟練地剪著窗花。隻一會的功夫, 江小梅的巧手裡就剪出了一隻公雞,安溪眼也不眨地看著她們像是變魔術一樣變出一張張形態各異的紙花。

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

“安溪, 你想學嗎?”餘秀麗看著安溪眼巴巴地樣子不覺有些好笑。

“可以嗎?會不會太耽誤你們時間了”,安溪眼前一亮。

“看你說什麼傻話,你想學媽還能不教你不成。”餘秀麗笑著打趣了她一句。

安溪這孩子就是太客氣,她看得出來, 她是個不愛給人添麻煩的,有時候為了不讓人麻煩,寧願自己多麻煩一點。

這種人看著是好相處的,但卻最不容易打開心扉去接納彆人。打從她來她家的時候,餘秀麗就知道, 她的心還是完全閉著的, 她自己走不出去,外人也進不來。

現在是放開了一點, 也就夠江潮走進她的心裡去。

餘秀麗教安溪怎麼把紙疊好,從哪裡開始剪, 安溪看得認真,一開始還不太熟,剪壞了好幾張紙,才勉強剪了一隻不像兔子的兔子,不過也夠她開心很久了。

江潮在外麵鏟雪,厚厚的雪被鏟到一堆,地皮開始露了出來。灶屋裡燒著大火,裡麵火光閃現,江大友在灶屋裡湊了個頭出來,喊道:“江潮,你去九叔家裡拿副對聯回來晚上貼,去晚了就怕沒了。”

“行,我就過去”,江潮把鐵鍬扔在角落裡,摘掉了手上的手套,往外麵走去。

“江潮,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過去。”

堂屋的大門開了一個小縫,安溪從小縫裡鑽了出來,然後迅速把門合上,小跑到江潮身邊。

“屋裡暖著不好,非要跟我一起出去挨凍”,江潮眼裡漫著笑意,把小姑娘的手握著,暖在手心裡。

微微的暖意讓安溪笑開了嘴,“媽說讓我給九叔家帶點窗紙過去。”她在手心處攤開一隻窗花,略帶了些炫耀地口吻說道:“漂亮吧!”

江潮看了眼,一看就知道是她做的,他媽和小梅技術應該不會一下倒退這麼多,完全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醜是醜了那麼點,但誰讓是他媳婦做的,“漂亮,和你一樣漂亮。”

乍一看是醜了點,但仔細一琢磨,還真能琢磨出點抽象美來。

安溪笑眯眯把窗花疊好,“那回來後我們貼在窗戶上好不好。”

江潮眼睛一抽,“好,你說好就好。”

媳婦是寶,隻能哄著。誰敢說不好他跟誰急。

外頭的雪還在飄飄灑灑地下著,放眼望去,整個世界都是一片白,像是沒有儘頭一樣。寒風把雪花吹地四處飄蕩。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走在雪地裡。

安溪把深藍色的圍巾蒙在臉上隻露出的一雙黑色的眼睛,烏溜溜的,迷蒙著一層水氣。冰天雪地裡,遠遠望著,兩人成了不斷向前移動的黑點。

九叔家離家裡有點遠,兩人走了大半個村子才走到他家裡。他老人家寫了一手好字,這麼多年村子裡戶戶人家的對聯都是由他操筆寫的,上門求對聯的人都會或多或少帶上一點東西,有時候是一個雞蛋,有時候是半升米。不論大小,心意到了就成。

踏在乾爽的地上的時候,安溪把身上的雪拍了拍,順帶把江潮領子上的雪痕拍掉。

江潮在和九叔家的兒子說話,他問了那人才知道,九叔昨晚摸黑上樓的時候摔了一跤,彆說是寫對聯了,現在躺在床上動都動彈不了。

本來就好大一把年紀了,現在這麼一折騰,半條命都得整沒了,男人歎了一口氣,隻能和上門拿對聯的人說抱歉了,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

“對了,江潮媳婦,我都忘了你是醫生了,你有空能給你爸看看嗎?”男人搓了搓手,殷切地看著她。

安溪點了點頭,在問清楚情況之後,由著對方領她進了房間,房間裡好大一股味道,是一種新鮮草藥藥汁的味道,安溪問對方是不是有用過藥。說是敷了跌打的傷藥。

她心中了然,農村地方一般都會有一些治病的土方子,雖然都說沒有醫學跟據,有些甚至很荒唐,但其中也有能經曆住時間考驗的,這種確實有效。

九叔雖然全身不能動彈,但說話還是沒問題的,安溪問他哪裡疼,他說是腰上,從樓上摔下來的時候,剛好腰磕到一塊石頭上了,彆的地方隻要動一下,就能牽扯到腰上也痛地不行。

安溪心中大致有了數,就看老人家是扯到筋還是骨折了,如果是骨折的話那就比較麻煩了,還得接骨。她讓九叔兒子和江潮幫著老人翻了個身,手在他背上仔細摸著。

半晌過後,她才往後退了一步,到明亮的地方。

“江潮媳婦,我爸他怎麼樣了”,九叔兒子有些焦急的問道。

“骨折是沒有,估計是背上的筋肉拉傷了,這段時間儘量不要移動老人,需要靜養著,如果有條件的話,平時多幫老人按摩一下四肢。另外你們現在用的藥可以繼續用,會有些效果,在配上針灸治療,觀察一段時間,等病情有了好轉再說。”

畢竟老人家和年輕人不一樣,年輕人受點傷養一養就挺過去了,老人家卻有可能是直接去了,安溪對待這種病人從來不敢掉以輕心,好在九叔身體素質還不錯,現在情況不算太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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