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潮子想分,那就分吧!”江波說完之後,又把頭低了下去。
“既然你們兄弟兩都沒意見,找個空閒時候找你大伯過來做個見證,把家裡地皮房產都扯一扯。天夠晚的,都趕緊去睡吧!”江大友甩了甩手,徑自回了屋,那背影有些蕭條。
楊玉蓮的娘家是臨村人,她帶著兒子回了娘家,兩三天都不見江波來接她們娘兩。她嫂子也是個厲害人,小姑子在家裡待一兩天,她還能給好臉色看,可時間一長了,又見她半點沒有回去的意思,心底哪能不多想。明裡暗裡沒少諷刺,因為這姑嫂兩人吵了好幾次,江振業也一天到晚吵著要回家,讓她頭疼不已。
可江波一天不來跟她低頭認錯,她心裡那口氣就一天咽不下去。眼巴巴等了好幾天,接果等來的是江家要分家的消息。
分家也不通知她,她哪裡肯乾,江波在她眼裡就是個慫貨,彆人肯定就欺負著他來,分家的時候就算一毛錢不給他,他照樣屁都放不出一個來。
當即不管不顧,當天就帶著兒子心急火燎地往家裡趕。
江家正式分家是在一周後。天天被江潮當豬一樣的養著,安溪身體早好得差不多了。
那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快要入春了,天氣剛剛有些回暖,萬物開始生發,低沉陰鬱的天氣轉地明朗起來。不過冬末的寒氣也還沒有完全過去,襖子仍然在身上穿著。
分家不是小事,江家的屋子裡坐了好些人,江大友的大哥,還有一個在世的叔叔都一起過來了作見證,把江人叫上就是為了防止將來誰反水不承認今天作的決定。
安溪坐在江潮旁邊,打量著屋裡的人一圈,江波仍舊沉默寡言,楊玉蓮坐他一旁,江波不理她,相較過去的囂張現在倒是收斂了許多。可能也有太多長輩在場的緣故。
江大友把家裡的地契和房契都拿了出來,指著房子,“地都是公家的,咱家裡也就這房子還能值一點錢。當初我和他媽為了修這棟房子也是花了大價錢,一共是花了五百塊,他們兩兄弟我誰也不偏心,兩人對半分。不過房子總不能劈成兩半。
事前我也跟他們兩兄弟商量過了,房子歸老大,老大家折現錢給老二家。我和他媽還有小梅也住這屋子這麼多年習慣了,懶得動彈,就跟著老大住不動了。”
楊玉蓮瞬間不依了,這分家就分家,怎麼還要帶著三個老的老,小的小住她家,那她家得多虧。“爸,我不是嫌棄你們的意思,隻是你們跟我們這邊住,你看我們還要照顧你們二老,給你們養老,小梅將來嫁人也還要我們操心,我家還要平白分那麼多錢出來,是不是有點太虧。”
江大友白了她一眼,早知道這個媳婦是個半點不能吃虧的,“知道你們吃虧,所以江潮說了,家裡所有的東西他們全都不要,都歸你家,錢也隻分兩百,讓你家占大頭,而且我和他媽自己又不是不能動,要你們照顧什麼,小梅的事也不用你們操心,女兒我這個做老子的還是嫁得起的。”
楊玉蓮努了努嘴,總感覺還是她家吃虧了,這麼多人占她家那麼間房子,她找誰評理去。老家夥說得好聽不要他們照顧,他們要是真敢不照顧,外人還不知道要怎麼戳他們脊梁骨呢!
“爸,我和江波一下哪能湊到那麼多錢來”,楊玉蓮也乾脆耍起橫來。
安溪靠在江潮身上不覺有些好笑,卻也不得不佩服她,她也是頭一次見到這麼能計較的人。其實能從家裡分多少錢出來,她和江潮都不那麼在乎,以江潮的手段,兩百塊可能連他賺的零頭都沒有,而且安溪也有自己賺錢的手段。
他們兩其實都不差錢,但是安溪就想看到楊玉蓮吃癟,她越憋氣,她越開心。安溪摸著慢慢有點跡象的肚子,坐著說話不腰疼了,“大嫂,其實一時湊不出那麼多錢不打緊,反正孩子還沒生,我們在家裡多住一段時間也沒關係,等你湊到錢,我們再搬出去住。”
江大友哪裡不知道楊玉蓮的性子,什麼都得防她一手,“安溪一說我差點忘了,這房契先保存在我手裡,等你們兄弟二人之間的賬務算清了,這房契該給誰還是給誰。”
“憑什麼我家房子被占大半還要白給他們那麼多錢,到最後連房契都不給我家的。爸,你就算要偏心也偏過頭了。江波,你是死了,連句話都不知道說嗎?”利益麵前,楊玉蓮也顧不得自己還不受人待見的事,直推了江波一下。
江波把身子偏向一邊,訥訥不出聲。
“大嫂,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們可以換一換,房子給我,兩百塊錢我出,爸媽和小梅也都交給我照顧”,一直沉默不語的江潮開了口。
楊玉蓮張了張嘴,要是換一下還是他們吃虧啊!江家現成的房子不能住,他們還要在外麵要麼買,要麼建。買的話肯定不能買到自己家這麼好的房子,建的話又麻煩,還不知道建在哪裡。
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江家這房子肯定不止值五百塊錢。家裡這些家具被褥工具什麼的,好說歹說也能值上那麼多呢!算過來算過去還是占著自家這房子最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