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禮堂, 其實隻是一個村委會那個露天的小院子,前麵搭了一個台子, 台子下麵放了不少長椅。安溪他們過來的時候, 下麵稀稀拉拉地坐了不少人。
她和江小梅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那位置比較靠邊靠後。安溪拍著小茵陳, 掃了院子一圈, 發現江潮並不在。
“嫂子, 你說我哥和我爸去哪兒了”, 江小梅說道。
“估計在屋裡討論事情呢?”安溪笑說。
她話音落了沒多久,江潮就從其中一間屋子裡出來了。安溪朝他揚了揚手。
隻見江潮眉眼上眼, 往角落裡走了過去。從小梅手上接過小決明,小決明剛剛已經醒了過來,現在看到爸爸滿心歡喜地在他懷裡亂動著,肉乎乎的小手亂舞著。
“爸爸, 爸爸。”
“決明今天有沒有乖乖聽話”,說著江潮在哥哥臉上親了兩口。
小決明被江潮臉上的胡茬紮地咯咯直笑,笑地哈喇子使勁往下掉,蹭了江潮一臉口水,還口齒不清地說著, “爸爸乖乖。”
“不是爸爸乖乖, 是決明乖乖。”
“爸爸乖乖。”
怎麼改都改不過來,江潮笑著罵了一句, “小鬼頭。”
安溪笑著看父子兩的互動,調整了一下姿勢, 挪了挪手,輕拍了兩下懷裡睡地正香的小茵陳。
小茵陳要比哥哥睡地更深更久一點,要是兩兄妹同時睡覺的話,肯定妹妹醒地更晚,也更安靜一點。在兩人都清醒的情況下,哥哥肯定就是到處亂爬亂抓,妹妹大多數的時候都是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乖乖坐在床上自己玩。
“江潮,今天沒什麼事吧!”安溪問道。
“能有什麼事,還是上麵讓坐思想教育工作。對了安安,爸剛剛讓你去寫一下板報。”
“好,我現在就過去。”安溪把小茵陳給了江小梅讓她抱著。
說是板報,其實也隻是在一麵小黑板上寫上幾個大字。安溪手上拿著白色的粉筆,在上麵寫上了幾個大字,就匆匆跑了下去。
將近八點的時候,下麵坐滿了人群,黑漆漆的月色下一盞電燈懸在上空,微弱的光亮勉強照亮了人群。
在場的人大都交頭接耳著,場麵混亂且嘈雜,不少人拿著一把蒲扇扇著涼風,把開會當成了拉家常的地方。
周圍不時有蚊蟲翁嗡嗡地響著,儘可以飽吸一口熱血。啪啪拍蚊蟲的聲音和說話的聲音交織在了一起。
因為經曆過無數夏天開會的經曆,安溪來之前就帶了兩件薄衣服過來,蓋在妹妹的身上,防止蚊蟲的叮咬。頭以上的部分就用手做著驅趕。
看到這麼多人,哥哥很興奮,在人群裡哇哇大叫著,生怕彆人看不到他似的,江潮隨他去了,隻是箍著他的小肚子,怕他摔下去。
安溪讓披在他身上的衣服,早不知道被他蜷到哪兒去了。
“媽媽,爺爺,爺爺。”小決明指著正兒八經端坐在台上的江大友揮了揮兩隻小爪子。
江大友在一個方桌前麵坐下,試著在話筒前麵喊了一句話。話筒質量不太好,嘈雜的混音比他說話的聲音都還要大。嗡嗡的聲音纏在耳朵裡,刺得耳膜聲疼,待會還要好幾個小時受著折磨。
安溪從口袋裡掏出幾副小紙團出來,給了江潮,又在妹妹耳朵上麵輕輕塞著,還對他做了一個噓地聲音。
江潮笑看著她媳婦的這些小心眼,真的是傻地可愛的。雖然紙團效果不大,但他還是塞上了,要說三水村的人們分耐受能力是真不錯。
江大友按例喊了一聲讓大家都靜靜。
大家非但沒有安靜下來,說話的聲音反而更大了。江大友也不在意,反正這會也不是他想開的,可要是不開呢,他不好和上麵領導交代,所以每次開會都是走走形式,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還會聽一兩句,到後來發現每次說得都是一樣的時候,連聽都懶地聽了。
思想教育工作江大友已經熟到連稿子都不用拿了,閉著眼睛都能念出來。從喇叭裡傳出來嘈雜的聲音在人群中漸漸擴散著。
安溪身上已經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包,癢得她一直拿手抓著。
“江潮,我好癢,蚊子都不咬你嗎?”安溪又把一隻蚊子拍死在腿上,感覺手上多了一包血,不知道吸了她多少血。
她看著江潮一副淡定地樣子,哪像她癢地全身都在發顫。
“蚊子可能嫌我的血不香,癢地話我幫你撓撓”,江潮作勢手要往她身上伸。
安溪把那隻手拍掉,呸了他一聲,又想占她便宜,她自己又不是沒有手,要他幫忙。
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這會早點開完,大家都洗洗睡了。
江大友一個人在上麵尷尬的講話將近持續了一個小時。才總算把他思想教育工作的稿子念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