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房的時間商量在某天的下午, 為了方便,安溪把兩個小家夥交給徐紅照看著, 和江潮一起去了地方。
要坐五站公交車才能到, 好不容易才到了地方, 是一個小區, 安溪打聽過了, 這一片住的都是附近大學的老師學生。無論是地理位置還是環境安溪都挺滿意的, 隻要那房子不算太差, 價錢也還合理的話,他們會租下來的。
兩方是約定在門口直接等, 兩人上了樓後,按照房牌號找到了位置,是走廊儘頭的一間房子,旁邊就是一扇窗戶, 窗戶外麵一顆枯樹的枝椏伸了半截進來。
安溪扯住枝椏往外麵張望了幾眼,外麵凳子上坐了幾個老人。在遠一點是他們進來的那扇鐵門,鐵門口先是跑了幾個小孩進來,在小孩後麵跟了一男一女。
女的大概四五十來歲,男的大約二十來歲左右。安溪看到男人的正臉後, 眼瞳微縮。她趕忙背過身去, 心虛地撩了撩頭發。
“怎麼了”,江潮問道。
安溪搖了搖頭, 把眼睛偏向一邊,心底卻在暗自歎氣。她運氣可真好, 北京這麼大,也能碰到過去的熟人,隻是是她不大想見的熟人。
安溪躲在角落裡斜眼瞥著兩個人往這棟樓走過來,她心底越發怪異,某種聲音就要破土而出了。
不遠處有高跟鞋的敲擊聲咚咚傳來,還有人模糊說話的聲音,安溪臉色變地越發難看。
“安安,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江潮在她額頭上試了一下溫度。
“江潮,這房子我不喜歡,要不我們在找其他的。”安溪握著江潮的手臂,殷殷地看著他。
“剛剛不是看的好好的嗎?再說房子我們還沒看呢!”江潮眉頭微皺,他用探究地眼神看著她。
江潮的眼神壓迫感太強,安溪低著頭不敢同他對視。
“是兩位要看房嗎”,女人溫柔的聲音傳來。
江潮轉過身,“是我們。”
安溪閉上眼,又睜開。不就是田溪的老情人嗎?又不是她的,她又沒做虧心事有什麼好怕的。她現在也終於知道安康為什麼會這麼好心了,原來是在這裡挖坑等著她呢!
當初田溪秘密戀愛的事情就是被安康發現的,然後就被她嚷的全家都知道了。徐紅看對方家裡條件好,倒也沒說什麼,隻是讓她好好把握。後來田溪為了置氣跑去下鄉,就因為意見不合跟對方分手了,從她的記憶來看,田溪挺喜歡他的,對方是個挺不錯的人,如果田溪能夠在理智一點說不定最後真能走到一起去,雖然她後來也是後悔不已。
陸崢見到安溪的時候也是很詫異,他小姑跟他說有人要看房,就順路陪她過來了,沒想到見到的會是老朋友。
她瘦了,身上的棱角被磨平了,少了當初的肆意張揚,多了平和。挽著男人的手站在男人身旁的模樣仍舊楚楚動人,記憶裡有些模糊的身影在這一刻清晰了起來。
“安溪,好久不見,回來了怎麼也不通知我們老同學一聲,出去約頓飯也好啊!”陸崢笑道。
陸崢不越矩的話讓安溪不由鬆了一口氣,對這人的識相很有好感。
“剛回來忙地脫不開身”,安溪抿唇笑道。
“陸崢,你們認識?”陸瑜開口說道。
“認識,高中同學”,他說。
江潮在聽到陸崢這個名字後,他瞳孔緊縮,手緊緊攥在一起嘎吱作響。
陸崢的一切都在努力周全,即使分手了,他所想的也是不給曾經的戀人製造麻煩。但他急於撇清的痕跡卻太明顯了,而且無意識熟稔親昵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江潮低頭把眼中的冰寒蓋住。
陸瑜推開房門,眼裡閃過哀傷。這地方留下了她們全家太多的記憶,有苦的,有甜的,現在連母親也都去世了,所以過去的回憶隻能隨她最後一位長輩的去世而埋在心底。她媽後半輩子一個人過地太苦了,能早點解脫下去見他爸也算好事情了。
屋子裡的物品被清理的很乾淨,不過仍舊可以看到一些老人生活的痕跡。牆壁發黃看上去有些年份了。
陸瑜把關閉了一段時間的窗戶打開,說:“其實這房子如果不是我母親臨終前讓我們彆閒置著,發揮它該有的作用,我們一家人都不願意住過來,怕回憶太多,容易傷情,不然也不會想著租出去的。”
安溪點頭,房子是最普通的小公寓,家具隻有一張老舊的桌子和一張床,說是兩室一廳,其中一間屋子特彆小,估計放下一張床就沒多大位置了。
“這屋子被我母親用作書房的,主臥的空間還是很大的,如果隻是你們夫妻兩個人的話是足夠的,不過人如果多的話會有些擠”,陸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