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荒境, 什麼蠻荒境?”
順著懸崖千辛萬苦地爬上來,殷宸和紅蛇氣喘籲籲坐在地上, 她剛剛問起蠻荒境的事兒, 紅蛇就表示一臉懵逼:“這裡是蓬萊穀啊, 離蠻荒境天南海北的遠呢。”
殷宸愣在當場, 半響才磕巴著反問:“這裡不是蠻荒境?”
“當然不是。”紅蛇用尾巴撓一撓下巴:“你問蠻荒境乾什麼,那裡是一片絕境死寒之地, 都是凶殘嗜血的怪物, 連陽光和花草都沒有, 都是犯了重罪的罪人才被流放到那裡等死的。”
殷宸呆呆說:“可是我就打算去蠻荒境的,我大概是走錯路了...”
“你去哪兒?”
紅蛇詫異地打量著毛團子一身雪白的長毛, 軟乎乎的小肚子和粉嫩嫩的肉墊,一聲嗤笑:“彆鬨了, 就你這小胳膊小腿的, 去的當天晚上就得被彆人當下酒菜吃了, 不過既然你走錯了, 就說明你和蓬萊穀有緣分, 你就留在這裡吧, 我們這裡很好的, 風景秀美靈氣充沛,是九重天所有妖獸都想來的地方,也不知道你怎麼運氣好能穿過屏障進來的...不過既然你來了,就安心待著吧,也有我罩著你, 你就好好修煉,將來修成個金仙甚至是大羅金仙的,說不定還能被邀請到天宮吃宴呢。”
天宮是帝君嵐風及無數大尊者的居所所在,是九重天的權力中心,被請到天宮吃宴是所有九重天人眼中的榮耀,但是紅蛇不知道,這卻是殷宸最害怕的。
殷宸顫顫問:“這裡,這裡離開天殿有多遠?離天宮有多遠?”
“好遠的,即使是嵐風帝君那種大尊者,也得花好些天的時間趕路。”紅蛇遺憾地說,殷宸卻因此鬆了口氣。
好吧,雖然這裡沒有蠻荒境那麼遠,但是這樣的距離也可以湊合湊合了。
殷宸看著這裡如夢似幻的風景,清新濃鬱的靈氣,再加上旁邊麵冷心熱的紅蛇小夥伴一再邀請,她頓時舍不得離開了,做大城主招小弟的宏圖願景也被拋之腦後,她顛顛決定要長住在這裡。
紅蛇很喜歡這個傻乎乎的小毛團子,這年頭這樣心思澄澈的幼崽也太少見了,和她相處也不用擔心被捅一刀,於是她本著大姐帶小弟的責任感,親自帶著毛團子在一處石壁上挖了個小窩。
那個小窩旁邊就是顏色豔麗的樹林,還有一個小瀑布,瀑布水彙成一汪小潭,潭水清澈澄亮,殷宸用爪子捧了點水喝,頓時美得要跳起來。
紅蛇又把自己收集的毛絨墊子分給殷宸,看著她忙上忙下把小窩布置的暖烘烘的,又問她:“你這麼小就一個人跑出來,是遇到什麼難事了嗎?”
殷宸一聽,頓時蔫吧了:“其實,我一直在被壞人追殺...”
在她身後,君刑眸色微沉。
“有人追殺你。”紅蛇看著蜷成小小一團的毛團子,頓時對那個人升起濃烈的惡感:“這個人也太不要臉了,什麼人能對這麼小的幼崽下狠手,他簡直不是人!”
“就是就是。”殷宸舉著爪子憤憤不平:“他特彆凶,特彆壞,我一出生就要殺我,拿那麼——長的劍指著我,要不是我機靈,我早死在他劍下了。”
紅蛇聽了更加生氣,她一甩尾巴擊碎旁邊一塊巨石,氣勢洶洶說:“是誰欺負你的!你跟我說,我去殺了他給你報仇!”
殷宸被小夥伴的維護感動得淚眼汪汪,但是一聽她的話連連擺手:“不用不用。”
“阿宸,你不用怕。”紅蛇認真說:“我們蓬萊穀是妖族聖地,是由洪荒神獸白臣老祖親自福澤的地方,蓬萊穀的規矩就是,無論什麼原因,隻要得到屏障認可,得以進入蓬萊穀地的獸,以後就都是自己人,無論誰欺負了你,蓬萊穀都會為你做主的,所以你有什麼冤屈就說出來,這樣窮凶極惡的壞人,哪怕是天宮嵐風帝君麾下,那也容不得他囂張!”
紅蛇說的信誓旦旦,殷宸心裡不免升起一點點小火花。
“原來這麼厲害的嘛。”她伸出了試探的小jiojio:“那如果是道尊...那樣的人物,也可以嗎?”
紅蛇自信的微笑僵在臉上:“道...道尊?你說的哪個道尊?”
“原來還有其他道尊嗎?”殷宸眨了眨眼睛,心想不能冤枉了好人:“就是道尊君刑啊,玩劍的那個,特彆凶的嗚嗚嗚”
殷宸剛說兩句話,就被紅蛇一把捂住嘴,紅蛇額上掛著豆大的冷汗,警惕地往四周張望,壓低聲音:“你個傻大膽,怎麼敢直呼道尊名姓。”
殷宸呆呆看著她,就聽紅蛇恨鐵不成鋼地說:“我也不知道你是真傻假傻,道尊那是什麼人物,開天之主,開天之主你明白嗎?這諾大的九重天是他生生從天道洪流中辟出來的,那是帝君都要俯首恭聲尊稱師尊的大尊者,你說行不行,你自己琢磨琢磨。”
殷宸扁一扁嘴:“那麼厲害的嘛...”
紅蛇覺得這傻孩子真是死心眼,她想了想,又給殷宸打個比方:“這麼說吧,你覺得那頭橫龍厲害不厲害?”
殷宸記得昨天那頭橫龍,的確實力強大,因為她無法聚集天下惡念短時間凝成力量,雖名為高高在上的凶獸,但實際照現在實力的增長速度,得不知多少年才能打敗它,所以她乖乖點頭:“厲害。”
“那頭橫龍作惡多端,實力強橫,是白臣老祖當年大戰十天十夜才將它鎮壓於此。”
紅蛇說:“而整個蓬萊穀除了它和老祖,還有其他兩頭神獸,十八頭聖獸,大羅金仙二十三位,金仙七十九位,而再之下的強者數不勝數,但是,如此強大的蓬萊穀,如果道尊出手,隻需要一劍。”
紅蛇比了個手勢,一字一句:“一劍,全都灰飛煙滅。”
殷宸:“...”
殷宸“哇”的一聲哭出來!
這麼掛逼的人物,再給她十輩子她也打不過,那還掙紮什麼?直接躺平等死吧,她不活了嗚嗚嗚!
紅蛇看見毛團子一屁股坐地上就開始哭,晶瑩的淚珠流出來浸濕了眼眶周圍柔軟雪白的皮毛,黑溜溜的眼珠被潤得濕亮,看著彆提多可憐了。
紅蛇立刻就慌了,她遊過來急得團團轉:“你哭什麼呀,彆哭了,有什麼委屈你跟我說...”
毛團子邊哭邊搖頭,小可憐樣看得紅蛇心裡也難受,她用尾巴一下一下摸毛團子頭,哄她:“不哭了不哭了,哭得都不好看了...”
君刑就站在她旁邊,那一刻他幾乎忍不住要伸出手,但是毛團子已經伸出爪子用力抱緊紅蛇,嗚嗚嗚:“紅蛇,隻有你對我好,我以後也對你好,在我被大壞蛋殺死之前,我一定好好保護你。”
紅蛇被她顛三倒四的話逗得不行,又是心疼又是感動:“好了好了,你已經安全了,進了蓬萊穀就沒有人能傷害你的,我也不用你保護,我很厲害的,我才要保護你。”
兩頭小獸在那裡互相安慰,場麵溫馨又可愛。
君刑卻慢慢收回手,他站起來,居高臨下盯著那一臉毅然決然的毛團子,幽深似海的眸底似有驚濤湧動,又轉瞬凝為更沉的冷色。
“為什麼還在怕我?”
又是黑夜降臨,溫暖的小窩裡,君刑盤膝而坐,看著懷裡睡得香甜的小東西。
她還扒著他的手指,軟軟的牙在他帶著薄繭的指腹壓出一點可愛的凹痕,呼吸間溫熱的氣流拂在他虎口,他指尖環著她後頸綿軟的長毛,慢條斯理地順。
“我若要殺你,又何必等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