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石在房間裡待了一晚,沒人給它留燈,所以等天亮了,晨光照亮房間,它才發現自己留宿的地方有些奇怪。
這裡空間很大,放置的東西也很多,有一整麵牆的書籍,還有一整麵牆的櫃子,看櫃子上的標簽,其中有不少珍稀材料。
房間裡還有一張寬大的桌子,桌上放滿了圖紙和繪製魔法陣的工具,資料筆記一類的東西堆得到處都是,旁邊還有一架被徹底還原的龍骨和數塊屬性不同的晶石板,每一塊晶石板都足有一人高,板子四周鑲嵌金屬邊和金屬支架,不用的時候疊放在一起,要用的時候可以用支架把板子挪到房間裡的任何一個地方。
魔石還在好奇這個房間的作用,房間門被人從外麵打開,最先踏入房間的林灼朝身後的巴德爾丟了一句:“想去?求我啊。”
魔石:“……”
魔石突然不太確定,林灼究竟知不知道巴德爾和阿比斯已經不是學校裡的學生,而是這個國家的主人,尊貴如他們,怎麼可能輕易放下自己的尊嚴。
果然,魔石聽到巴德爾說:“做夢。”
林灼沒再說什麼,她笑了一聲,熟門熟路地取了繪製魔法陣的材料,在原先畫過一次的地麵上,再一次進行繪製。
向來聒噪的魔石:“請問……”
林灼沒有停下繪製,她頭也不抬地問魔石:“你算活的還是死的?”
魔石沒聽懂:“……什麼?”
林灼換了個問法:“你能進儲物空間嗎?”
魔石一聽,就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高聲喊道:“你要把我放進儲物空間??!你要做什麼?”
林灼絲毫沒有要安撫魔石的意思,還告訴它:“我準備帶你去一個地方,把你放進儲物空間方便一點,畢竟你沒辦法自己移動,體型又是那麼的……”林灼畫完一筆,抬頭用筆尖對著魔石比劃了一下:“累贅。”
不難從林灼的語氣中聽出嫌棄的意味。
“不、不不不!我就在這哪都不去!!”魔石還想向巴德爾求助,卻在下一秒被林灼收進了手鏈裡。
林灼看魔石磨磨蹭蹭不肯回答她的問題,隻好自己動手驗證答案,如果魔石是“生物”,它將無法被林灼收進儲物空間。
沒了魔石,房間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林灼一邊繪製魔法陣,一邊開始思考,魔石到底算什麼?
既然能進儲物空間,那就說明它不是“活的”。
一塊石頭當然不能算是“活的”,但它會說話,會思考,還有自己好惡。
所以它到底算什麼呢?
林灼不禁想起自己最開始知道魔石會說話時的心情,她在穿越前從未見過這塊魔石,隻知道學校有那麼一塊石頭,但沒人告訴她魔石會說話,古爾薇格之後的那位新校長也沒有像古爾薇格一樣,把魔石放出來擺在校門口。
但其實,讓魔石看校門也挺好的,因為魔石能看到來訪者鐫刻在靈魂上的名字,當初它就是一眼看出林灼的靈魂上還刻有“貝利爾”這個名字,所以才對林灼懷有偏見。所以撇開魔石的性格不講,用它看守校門無疑是個好選擇,沒有誰能用偽裝藥水或混淆咒騙過它……
林灼飄散的思緒頓了一下,她意識到——神族製造的人偶可以騙過它,不然它早就能發現塞繆爾的真實身份其實是費德裡科。
亞伯的人偶沒有經過神族的手,是費德裡科自己製作的。
所以亞伯的身份瞞不過魔石,前提是魔石能一直延續它看大門的職責。
巧合嗎?亦或者是亞伯為了不被魔石看破身份,特地做了些什麼?
林灼一心二用,憑借肌肉記憶準確無誤地畫好了整個魔法陣。
魔法陣的終點時間定在她第一次穿越後的第二天,地點是精靈之森外圍的一個小城市。
林灼從地上起來,拿著龍血往魔法陣裡邁,突然手腕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的巴德爾抓住。
林灼回頭,挑了挑眉,明知故問:“乾嘛?”
巴德爾薄唇緊閉,金色的眼睛盯著她,直直盯了十來秒,越看越覺得牙根發癢,恨不得俯身往眼前這半精靈的脖子上狠狠咬一口,再含著血吻上她痛呼的唇。
到時候她肯定會咬回來,把他咬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這樣一想,似乎還不錯?
糟糕且瘋狂的遐想被限製在腦內,巴德爾清楚林灼想要聽什麼,而他不可能讓林灼再一次丟下他,所以他隻能妥協,祈求林灼帶上自己。
這對巴德爾來說有點難,剛剛坐在一旁看林灼繪製魔法陣,他一次又一次向阿比斯表示自己絕對不會求她,絕不。
可眼下,堅定的決心搖搖欲墜,他又醞釀了幾秒,終於要開口,卻在啟唇的瞬間看到林灼低下了頭。
被林灼放置在胸口位置的靛色吊墜忽然涼了一下,那是阿比斯的心臟,林灼正奇怪怎麼了,就聽到阿比斯的聲音:“彆聽他的,帶上我,求求你。”
這是隻有戴著吊墜的林灼和互為半身的巴德爾才能聽到的聲音。
巴德爾彆開臉,麵無表情地咬著牙,在心裡“嘖”了一聲。
阿比斯的打斷令他非常不爽,哪怕他一點都不想向林灼示弱。
林灼隔著衣服覆上吊墜,心情不錯地應下了阿比斯的請求。
巴德爾更不爽了。
但他還是跟著林灼踏進魔法陣,並且沒有放開林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