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放映到此結束,之後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費德裡科身份暴露,亞伯人偶被生命樹的樹根困死在地下室。
林灼其實還想了解更多有關神族的信息,但不著急,等離開精靈之森,她可以慢慢讓魔石放給她看。
林灼走到魔石麵前,沒給魔石囉嗦的機會,又一次將魔石塞進手鏈裡。
還沒徹底將一切真相都消化完的弗雷和伊露麗下意識阻止林灼:“等一下!”
林灼順著聲音回過頭,她毫不掩飾自己眼底的惡意,欣賞了幾秒他們臉上的表情。
林灼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形容,才能準確描述出他們此刻所展現的悲痛與驚愕,如果可以,林灼願意永遠記住這一幕,以此娛樂自己未來的生活。
同時林灼也能想象到,這對夫妻的痛苦表情定然會在麵對她時化作一如既往的仇恨與厭惡。
因為是她的存在招來了費德裡科,如果不是預言之書說她能研究透徹時間魔法,費德裡科不會搶走雷龍龍骨,柳聽風也不會死,伊露麗也不會擁有那些不堪的回憶。
說到底,林灼根本沒對擺脫催眠的弗雷和伊露麗抱有任何期待,她清楚且篤信自己接下來會麵對怎麼樣的仇恨與敵視,畢竟她所帶來的災難,可比那一紙虛假的預言之書要真實多了。
弗雷和伊露麗臉上的表情確實在林灼轉身後有了改變,但卻不是林灼預料中的變化——厚重到極近窒息的哀傷籠罩了他們。
林灼看著弗雷和伊露麗逐漸濕潤的眼眶和滿到幾乎溢出身體的愧疚,建立在他們痛苦之上的愉悅心情一點一點、一點一點,消弭無蹤。
伊露麗似乎連站都站不穩了,但還是在弗雷的幫助下,步履蹣跚地向她靠近。
“林、林灼……”伊露麗艱難地喊出了林灼的名字,聲音落下的同時,淚水劃過臉龐,抬起的手沒有去擦眼淚,而是緩緩伸向林灼。
林灼麵無表情地看著伊露麗,在那隻手即將觸碰到自己的時候,後退了半步。
伊露麗的手僵在半空中,片刻,她顫抖著收攏了五指,哽咽著對林灼說出了那句遲到許多年的“對不起”,斷斷續續,說了好幾遍。
林灼並沒有被這一聲聲道歉打動,她隻是覺得眼前的一幕過於陌生且匪夷所思,於是她開口,聲音還是那麼的淡,淡到仿佛快要沒有說話的欲望:“需要我提醒你們,費德裡科是因為我才盯上你們的嗎?”
伊露麗似乎是想起了自己曾經在莉莉絲的墳墓前對林灼說過的話,那些話語曾紮傷林灼,現在又跨越時間,刺進伊露麗的身體。
“不、不是的……”伊露麗拚命搖頭,幾乎將她淹沒的歉疚令她淚水洶湧,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一旁的弗雷搶下話頭,眼睛裡布滿血絲,嘶啞的嗓子幾乎發不出聲,說到最後隻剩下含著淚與恨的氣音:“錯的是費德裡科,是他!”
林灼的優秀沒有任何錯,錯的是覬覦林灼的優秀,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斷製造悲劇的費德裡科,他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林灼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的弗雷和伊露麗,仿佛第一天認識他們。
又或者,她確實是直到今天才真正認識他們——不被催眠影響的、真實的他們。
可惜這一天來得實在太晚。
晚到林灼甚至希望他們之前的樣子才是他們真實且原本的模樣,那至少能讓他們之間的關係更加純粹,隻有相看兩厭。
至於後續,沒有後續,林灼對他們的感情本就隻剩下憎恨,當連憎恨都變得不再尖銳,他們之間便什麼都不剩了。
林灼心底醞釀許久的嘲弄與譏諷化作一句可有可無的:“是嗎。”為他們之間那段誰見了都要喊一聲“離譜”的血緣親情畫上了最後的句號。
隨後林灼拋下自己的親生父母,帶著巴德爾離開了精靈之森,以她現在的實力,精靈之森內沒有誰能攔下她,也沒有誰能追上她。
“早點解決完這邊的事情,早點回去吧。”林灼說:“我想莉莉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