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灼給阿比斯考慮的時間,還特地跟阿比斯強調了他們從魔石那裡獲取的信息——現在的神族很弱,林灼有把握解決掉祂們和那具被祂們扣下的費德裡科的肉身。
巴德爾則保持安靜,避免自己的勸說激起阿比斯的逆反心理。
他們都以為阿比斯會需要考慮很久,但在他們離開書店後,阿比斯就給出了回答,他說:“好,我去帝都等你。”
書店外麵是被夕陽籠罩的噴泉廣場,噴灑的水柱揚起細細的水氣,驅散日暮帶來的煩躁與悶熱,被遊客喂得白白胖胖的鴿子飛起一片又落下一片,時不時就能聽到遊人孩童們嬉鬨驚呼的聲響。
林灼踮起腳在阿比斯臉上親了一下,接著走快兩步,轉身麵對阿比斯,以身後的熱鬨為背景,向阿比斯揚起一抹笑——
“那我們,帝都見。”
……
有林灼親手繪製的傳送陣,阿比斯無視城市之間的防護屏障,直達帝都附近。
正值尤加特希拉百年慶典,帝都各個卡口進出審查都格外嚴苛,巴德爾接手身體,用林灼給的□□明,成功混進帝都。
第六世界帝曆100年的帝都街道與第七世界帝曆23年的帝都街道在格局上沒有太大的變化,就是建築幾乎都換了模樣,就算還有地方保留著舊式的建築風格,那也是在比較偏僻的街區,或者是故意留存的貴族宅邸——好麵子的大家族總喜歡用古樸的建築來展現家族自身的曆史底蘊。
魚龍混雜的酒館向來是各種小道消息最多的地方,巴德爾挑了家顧客多、且還在轉播慶典彩排的酒館,進去後在
吧台落座,果然聽到了不少內容——
比如,看似熱鬨的百年慶典背後暗流湧動,野心勃勃的幾大軍團與光明教近來都有所動作,無論這些話是真是假,參與討論的人都說得有鼻子有眼。
還比如很多人都希望他們偉大的巴德爾大帝能早日恢複健康,讓籠罩在帝都上空的不安氛圍早日消散。
期間有人猜測巴德爾大帝是否能在慶典上露麵,不知道誰喝多了,說了句有關巴德爾的晦氣話,被人當頭砸了一酒瓶子,險些演化成群毆。
民眾對尤加特希拉皇帝的愛戴,由此可見一斑。
可惜他們都不知道,他們愛戴的巴德爾大帝,就是因為想要把他們都推入絕望的深淵,才被自己的半身重傷至昏迷不醒。
巴德爾點了杯精靈特調,一邊用魔咒捕捉酒館內出現的各種信息,一邊對自己的半身陰陽怪氣:“我還以為你會堅持黏著她不放。”
阿比斯這麼輕易就選擇來帝都,當然也有自己的目的:“我們都不知道成為弑神者需要承擔怎麼樣的風險,這個世界的我想要除掉你,說不定研究過弑神者。”
巴德爾懂了,阿比斯這麼選擇,還是為了林灼。
上深下淺的碧綠色精靈特調宛若一片裝進杯子裡的森林,底部氤氳著星光一般璀璨的金黃色。
巴德爾垂著眼,回想林灼與阿比斯相互為對方著想的一幕幕,最後一臉冷淡地結賬起身,離開酒館。
離開酒館後的巴德爾沒在街上逗留太久,找準時間去了對他來講可以算是毫無警戒可言的天空城。
雖然這個世界的天空城內有許多布置和房間都跟他所居住的天空城不太一樣,但毫無例外,所有地方都對他無條件開放,而他要做的僅僅是避開巡邏的天空城守衛,以及那些或大或小的石塑。
巴德爾沒有按照阿比斯的想法去找這個世界的阿比斯留下的筆記,而是先去看了這個世界的自己。
這不難,因為這個世界的巴德爾就躺在那間他所熟悉的臥室裡,臥室外麵的守衛剛看到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聽見他說——
【繼續守著。】
神族的言靈讓守衛無條件聽從指令,恢複了在臥室門口站崗的姿態。
巴德爾進入臥室,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閉眼沉睡的自己。
他沒有馬上給這個世界的自己用醫療檢測魔法,而是走到床邊,拿起了床頭矮櫃上放著的一枚耳墜。
乾淨整潔的矮櫃上隻放了兩樣東西,一樣是眼罩,另一樣就是這枚耳墜,應該都是這個世界的他經常佩戴的物件,所以才會放在觸手可及的床頭矮櫃上。
耳墜樣式簡單,就是一枚靛色水滴形狀的寶石,毫無疑問這是這個世界的阿比斯的心臟,不同的是,這枚寶石顯然碎裂過,被人用秘銀重新拚湊了起來。
看到這塊寶石,巴德爾瞬間明白阿比斯做了什麼——
他毀掉了自己的心臟。
他們倆誰都不可能獨活,一方死亡,另一方即便身體完好無損還有呼吸,也注定無法再醒來。
所以,重傷?
巴德爾冷笑,這個世界的他,分明已經和阿比斯一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