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林灼回到第七世界已經過去好幾天。
這幾天帝都的天氣一直不太好,特彆是林灼住的那片地區,陰雨連綿,根本就沒有放晴的時候。
這天夜裡,雨勢比白天要小了許多,但還是有細細的雨絲砸落,冷風呼嘯的街道上幾乎沒什麼人,道路兩側的店鋪也都早早關了門,隻剩靜靜佇立的路燈,在空氣潮濕的雨夜中氤氳出一團又一團的暖黃色。
濃鬱的死氣在光芒照不到的角落裡掠過,很快就來到了林灼的家,順著二樓的窗戶,進入林灼的臥室。
臥室裡,林灼正在床上安睡,她側身朝外側躺著,微卷的長發淩亂地鋪在枕頭上,一隻手墊在腦袋下麵,另一隻手壓著柔軟的被子。
她察覺到了阿比斯的到來,微微睜開眼睛,難掩困倦地朝床邊彙聚的死氣抬了抬手。
死氣立馬就纏上了林灼的手掌,一部分順著林灼的手臂覆蓋到肩頭,一部分鑽進被子,等凝聚成人形,阿比斯已經擁著林灼躺進了被子裡。
林灼被熟悉的氣息包裹著,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再次閉上眼睛,陷入沉睡。
阿比斯感受著懷中的溫熱,低垂的眼眸中滿滿都是擔憂。
從第六世界的荒蕪之地出來後,林灼一直處於疲倦嗜睡的狀態,能醒來,對外界的感知比成為弑神者之前還要敏銳,但就是會感到困倦。
巴德爾用醫療魔法對林灼的身體進行過檢測,檢測結果顯示林灼在荒蕪之地受的傷基本已經自愈,唯一的問題就是自愈消耗了過多的體能,所以需要時間慢慢恢複。
因此這幾天除了早上下樓陪莉莉絲吃早餐,送莉莉絲出門,以及晚上陪回家的莉莉絲吃晚飯,其他時間林灼都在睡覺,像是陷入冬眠的動物,將日常生活中的體能消耗降到了最低。
然而幾天過去,林灼的情況不見半點好轉。
阿比斯越來越擔心,甚至懷疑是不是因為林灼現在缺少神格,所以才會無法正常恢複身體體能。
可他沒辦法保證吸收神格就能讓問題得到解決,他怕弄巧成拙,且林灼也有自己的打算,不想那麼快擁有神格。
再等一晚,阿比斯想,如果今晚過去,林灼還是沒能好起來,他就再跟林灼商量商量。
阿比斯後半夜才睡著,天快亮的時候,外麵的雨徹底停了,阿比斯忘記算時限,巴德爾故意不提醒,於是阿比斯在還沒醒來的時候,被迫讓出了身體的掌控權。
黑發亡靈切換成銀發天族,怕讓林灼發現,巴德爾沒有換掉自己身上帶有阿比斯氣息的衣服,還有意驅散了空氣中被他吸引的光元素。
不過林灼還是醒了,她睜開眼,隨即又閉上,感覺眼球乾澀極了,又酸又脹,難受得根本不想再睜開。
那就不睜了,她想著,抬腳把巴德爾踹下了床。
巴德爾沒想到林灼會那麼乾脆,第一反應也不是護住自己,而是伸手想要把林灼一起帶下床。
結果他的手被看不見的利刃劃了一刀,吃痛脫力,最終沒能捎帶上林灼。
木質地板在他的身體撞擊下發出重重的悶響,這麼一摔也把阿比斯給摔醒了,他意識到巴德爾在使用身體,才發現自己一心想著林灼的身體情況,居然忘了算時限,非常懊惱,且絲毫不同情巴德爾被劃傷的手。
被踹下床的巴德爾坐起身,一邊用自己非常擅長的治愈魔法愈合傷口,一邊看向床上的林灼,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對上了林灼那雙泛著幽光的猩紅色眼睛。
不同於之前的困倦,此刻的林灼看起來格外的……精神?
巴德爾微愣,問:“你沒事了?”
林灼沒有回答他,而是用手肘壓著枕頭,撐起上半身探向他。
“……林灼?”巴德爾察覺到了危險的靠近,他熟悉林灼此刻的眼神,像極了一隻饑腸轆轆的野獸發現了自己的獵物。
他下意識想躲開,可他動不了自己的身體,仿佛有什麼提前按住了他,讓他無法動彈。
接著他那隻血淋淋的手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抬了起來。
林灼的鼻尖湊近他的掌心,聞了聞,麵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林灼終於找到了自己這幾天要死不活的原因——原來她餓了。
現在的她光有普通的食物還不夠,還需要血。
神族的血就很好,可惜阿比斯是亡靈,亡靈的身體全都由死氣構成,就連每次纏綿弄進她身體裡的東西也都會在清理出她體內後化作死氣消散,所以阿比斯根本就沒有血能喂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