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擔架上的弟子,又將視線轉回薑嶼身上,笑著輕飄飄地問道:“倘若我現在殺了他,這算不算是好人呢?”
薑嶼眉心一蹙,想也沒想,立即開口否定。
“自然不算。”她神色認真道,“殺人是不對的。”
“可化琉璃無法痊愈,感染之後渾身都會疼痛難忍,直到鱗片長滿全身窒息而亡。”
謝知予邊說著又垂下眼眸,不緊不慢地繼續問她:“他正在遭受這樣的苦難,生不如死,我殺了他,難道不算解救了他、救苦救難嗎?”
薑嶼:“......”
這要她怎麼回答?
直到這時,薑嶼才恍然驚覺自己居然被謝知予給偷換概念套路了。
如果回答不算,那就否定了她前麵說的好人的標準。
可如果回答算,豈不是又間接肯定了殺人也算做好事。
薑嶼稍加思索,機智地選擇轉移話題,回避這個問題。
“化琉璃無法痊愈,那便應該從根源上解決問題,比如將大魔封印,避免讓更多人被感染,那樣才算是真正的救苦救難。”
謝知予聽後卻笑。
他沒有如願聽到想要的回答,便也不再和她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窗外適時飛來一隻紙鶴,撲棱著翅膀停在謝知予右肩。
他隨手取下,指尖在紙鶴腦袋上一點,也不避著薑嶼,大大方方地紙鶴傳信的內容展示出來。
包裹著紙鶴的靈力散開,又一點點重新彙聚,半空中漂浮著幾個大字:
【渝州邪祟,速去。】
“這是什麼?”薑嶼問。
“一個委托罷了。”謝知予靜靜看了幾秒,抬手一抹,將紙鶴收回。
原文好像是有這麼一段劇情。
弟子考核結束後,謝知予被派去渝州完成委托,而江浸月也恰好因為私事,和宋無絮一起去了渝州。
正是這段劇情引出了男主三號出場,正在做委托的謝知予無意中撞見了江浸月和另外兩位男主在一起,心中醋意暗生,為後期黑化埋下了伏筆。
薑嶼頓時警鈴大作,雖然她成功阻止了這兩人在秘境中培養感情,但感情的事誰也說不準。
誰知道江浸月的女主光環會不會突然發揮作用,讓謝知予跳過劇情也能對她一見鐘情。
薑嶼沉思一會,試探著問了一句:“我能和你一起去嗎?”
雖然她知道謝知予更喜歡一個人,這個問題問出來大概又要降他的友好度,但她也實在沒有辦法。
本以為謝知予會拒絕,卻不曾想他低頭看著手裡的紙鶴沉默了一會,忽又抬起眼。
他不知想到了什麼,語氣裡帶著十足盎然的趣味和笑意,“當然可以。”
停頓幾秒,目光落在那碗藥上,意有所指:“不過師姐......”
沒等他話說完,薑嶼動作飛快地端起藥碗一飲而儘。
“我沒事的!”她邊說邊往嘴裡塞了一顆蜜餞,壓下苦味,“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窗外又起風了。
謝知予偏過頭,微暖的日光灑落在他身上,猶如一池春水映梨花。無論是窗邊的他還是那滿樹繁花,都是不可多得的春日麗景。
散亂的額發被風吹開,他一雙黑眸疏淡如雪,重新給紙鶴輸入靈力,看著它慢慢飛遠。
半晌後,他收回目光,轉而看向薑嶼,嘴角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