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隻看得見、誇口稱讚柳如霜,仿佛她是一塊上等的美玉,而他隻是不起眼的綠葉紅花,天生就是襯托,有了柳如霜才有他存在的價值。
這讓齊子言的愈發感到不平衡。
他開始責怪柳如霜總是拋頭露麵,四處勾引男人,甚至還總是抱怨她花光了他的錢。
柳如霜知曉他失意,心中定當不好受,並未出言反駁,順著他的心意戴上了幕籬。
再後來,兩人快到渝州城時,意外遇到了逃竄的魔物襲擊。
為了保護齊子言的畫,柳如霜被魔物抓傷,感染了化琉璃。
此病無法痊愈,隻能用錢買藥吊著性命,但這筆藥錢對他們來說是一筆巨大的開銷。
於是齊子言憂愁地想了好幾晚,最後無奈對她說:“我們殉情吧。”
既然他這一生注定要落魄失意,那繼續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反正柳如霜遲早會死,不如趁著她還未渾身長滿鱗片,漂漂亮亮地穿上嫁衣,二人拜過堂後再一齊赴死,這樣來生還能再做夫妻。
他說得真誠,柳如霜又心知自己活不長久,思慮過後,便答應了他。
可當她飲下毒酒後,在奈何橋前苦苦等了數日,才恍然驚覺他騙了自己。
齊子言偷偷替換了毒酒,在她死後拿走了她所有的積蓄,獨自去往渝州,開始了新的生活,還娶了妻子。
他與柳如霜的過往無人知曉,可他畢竟做了虧心事,害怕遭到報複,悄悄替她斂了屍,放在那早已荒廢的義莊中。
......
聽到這裡,薑嶼總算明白為何齊子言比常人更怕邪祟,原來是他心裡有鬼,咎由自取。
隻是還有一事不明。
“你恨齊子言,想要報複他我能理解,但為什麼要抓不相乾的人逼他們成親?”
柳如霜的視線終於從那枚青花玉佩上移開,她抬起頭,麵上帶著些歉意。
“我生前的執念就是未能同他正式拜堂成親,在奈何橋等他的那些日子裡,因為失望而生出怨魄,放大了執念。”
她看著薑嶼,半張臉仍是平靜柔和的,另外半張卻變得表情猙獰,眼中滿是怨毒。
“有時候怨魄會突然冒出來掌控我的意識,這些事也並非我故意為之。”
柳如霜所言非虛,她體內確實有兩個魂魄在互相爭鬥。
一個是原本的她,另一個後來生出的怨魄。
她沒有辦法控製怨魄,隻能由著怨魄掌控自己的身體,到處抓人成親。
謝知予對她的過去並不感興趣,也不想知道她做壞事的苦衷。
他雖微微笑著,但語氣明顯聽起來有些不耐。
“所以,你的鏡子是從哪兒來的?”
柳如霜之所以和他們說這麼多,其中不乏有博取同情的意味在。
但這似乎對謝知予沒有作用,她甚至都懷疑他有沒有將她說的話聽進去。
她不敢得罪謝知予,見他對鏡子感興趣,便一五一十地將其來曆交代了出來。
“是我還在揚州時,出門踏青,路上撿到的。”
初時柳如霜不過以為這隻是一麵普通的碎鏡,萬沒想到,等她死後竟意外觸發了鏡子的能力,能將人困在過去的景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