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收緊,心中悔意更甚。
“...好。”
宋無絮雖迫切地想和薑嶼重修舊好,可他也明白感情的事情急不得,隻能暫且忍耐,慢慢規劃。
他儘力忽視掉其餘人帶刺的目光,將凳子搬到薑嶼旁邊,隔了半米遠挨著她坐下。
薑嶼看他一眼,倒也沒說什麼,等所有人都安靜之後,將今日從那名無劍山莊弟子口中得到的消息一字不漏地複述了一遍。
得知自己想見的江晚菱正被沈清風關在彆院裡養病,裴鬆月默了良久。
他手指緊扣著輪椅的扶手,像是在極力忍耐著怒意。
“我知如今想見晚...江夫人一麵不易。”
裴鬆月極力克製著心中翻湧的情緒,眼中隱有悔恨,再開口時,聲音也變得艱澀發緊。
“裴某在此請求各位,請一定要讓我為她演完那出木偶戲。”
他雙手撐住輪椅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正要跪下,卻被池疏及時攔住。
“裴公子不必如此。”池疏將他扶回輪椅上做好,“我們當初既然答應了你便不會反悔,縱使再難也會儘力做到。”
為了讓他能放寬心,寧秋也跟著附和:“和江夫人見麵的事交給我們就好,你不用擔心。”
沈清風不讓外人見江晚菱這一點確實很奇怪,謝無咎雖與他是好友,可這畢竟是人家夫妻間的私事,也不知謝無咎能不能說動他。
寧秋在心裡盤算著,打算待會給謝無咎發個通訊紙鶴問問。
“對了,裴公子要表演的木偶戲排練得如何了?”
裴鬆月還沉浸在方才的情緒中,直到聽見這句問話才收攏思緒,恢複如常。
“劇本早已爛熟於心,隻是多年未在人前演過,難免有些緊張。”
寧秋順勢提議道:“如果裴公子不介意的話,大可以將我們當成你的觀眾。”
裴鬆月正有此意,沒有推拒,拜托池疏幫忙從箱中取出了三隻牽絲木偶。
客棧條件有限,搭不出一個臨時的戲台,裴鬆月也不講究這些,簡單將傀儡線套在手指上,分彆操控著三隻木偶吊在半空中先後亮相出場。
戲目內容大概講的是一位書生與從小寄住在自己家中的遠房表妹定下親事,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長大後婚約在即,書生卻被一隻幻化成人形的狐狸精勾引了心神,幾次當街撇下表妹不顧,追著這隻狐狸精而去。
薑嶼隻看開頭就差不多猜到了結尾,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一個追妻火葬場的故事。
後續發展也果然如她所想,表妹心灰意冷,書生幡然醒悟,狐狸精的身份也被揭穿,兩人情感幾經誤會波折,最後終成眷屬。
情節雖然老套,但勝在用木偶演出的形式新穎,以及裴鬆月的唱腔出彩。
隻是整個故事內容看下來卻有點微妙。
這熟悉的人物設定以及劇情發展,怎麼看怎麼像她和宋無絮......
薑嶼抬起頭,果不其然,寧秋和池疏兩人的目光正巧落在她和宋無絮身上。
薑嶼:“......”
看來這麼想的不止她一個。
裴鬆月不知幾人在想什麼,他將手指上的傀儡線卸下來,有些擔心自己技藝的有所退步。
“我許久沒有演過這出戲,不知方才的表演可有何疏漏不妥之處?”
一行五人之中唯有寧秋略懂一點木偶戲,她看向裴鬆月,斟酌一番,剛要接話,卻忽然聽得一聲冷嗤。
“若是真心,從一開始便不會被狐妖蠱惑。”
謝知予專心給懷裡的兔子順毛,並未抬頭,語調懶散,話裡還帶著幾分笑意。
“可見書生對表妹用情不深,不過是害怕狐妖是隻妖,兩相權衡,還是選了人類表妹罷了。”
他略微停頓一下,輕聲笑著給出了最終評價:“爛俗的戲碼。”
裴鬆月是頭一回從旁人口中聽到如此直白又不留情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