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門拉開了些,蹲下身仔細一瞧,竟然是謝知予。
夜裡風雪大,也不知他在屋外待了多久,頭發和衣服上都落滿了碎雪,閉著眼安安靜靜地靠在門邊。
如果忽略掉白衣上那一大團觸目驚心的血漬,他這副模樣看起來倒像是睡著了一般。
可她明明沒有睡多久,也沒聽見外麵有什麼動靜,怎麼一覺起來,他傷成這樣了?
夢境瞬息萬變,並非時刻都是安全的。
薑嶼將謝知予護在身後,警惕地觀察了一圈,附近不說沒有打鬥的痕跡,連靈力波動都不曾有過。
暗暗道了一聲奇怪,薑嶼退回來,再次蹲下身推了推他的肩膀。
“謝知予、謝知予,你醒一醒。”
先不說他是自己離開這處夢境的希望,相處這麼久,兩人之間多少有點情誼在,且他還是自己的任務對象。
無論從哪個角度出發,薑嶼都不想見到他出事。
喊了幾遍後仍不見他有醒轉的跡象,薑嶼隻好上手,抱住他的腰身試圖將他扶進屋內。
隻是手上還不及發力,懷裡的人眼睫輕顫著,倏然睜開了眼。
謝知予在夜裡看不清晰,虛虛望向空中,眼瞳淡如琉璃,平靜無光,待適應周圍的黑暗後才慢慢聚焦於近在咫尺的少女臉上。
“……師姐?”
還能醒過來說話,就說明他傷得應該不算太嚴重。
“是我。”薑嶼心裡踏實了不少,鬆開抱住他的手,往後退了一點距離,將他上下打量一遍,“你還能動嗎?外麵冷,先跟我回屋吧。”
外麵雪下了許久,月亮照在地麵薄薄一層的積雪上,銀輝流瀉,雪光爍爍足以照夜明。
但這種程度的亮光對謝知予來說仍然無法正常視物。
四周是一片模糊的黑暗,唯獨眼前的薑嶼格外明晰,像一束光穿透重重迷霧,總能指引他找到方向。
似乎有她在,連天上的月亮都黯淡下來。
每回受傷時,薑嶼總在他身旁,這倒是應了她所說,這世上還有一個人會關心他了。
謝知予定定望著她,輕聲說:“能動,但是需要你先扶我起來。”
薑嶼本就有此意,不用他主動提起也會幫忙。
“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幸好我夜裡醒來發現了你,不然在外麵吹這麼久冷風,你明天肯定要生病了。”
擔心拉扯到他的傷口,薑嶼特意放輕了動作,扶著他起身慢慢往屋裡走。
寧清寒再細心周到,也不可能料到謝知予會受傷,屋裡自然沒有準備傷藥。
雖然擾人清夢不太好,但這裡畢竟不是天衍宗,她不熟悉環境,隻能找池疏幫忙了。
“不必麻煩。” 謝知予握住她的手,打斷了她搖鈴的動作,“這傷不過是幻象,隻用睡一覺,明日一早便能恢複如初。”
“真的假的?”
她還從沒聽過傷成這樣隻靠睡覺就能痊愈的說法,這簡直比醫學奇跡還要奇跡,堪稱醫學神跡。
薑嶼扶著他進屋坐下,語氣很是懷疑。
“你不會是怕我擔心,故意這樣說的吧?”
“自然是真的。”謝知予稍作停頓,低笑了聲:“我何時騙過師姐?”
薑嶼被他問得一時語塞,認真回想了一下。
雖說一路上被他坑過不少次,但他好像真的沒有騙過自己。
隻是她仍有些不放心,又看了他好一會,見他不似在逞強硬撐,這才徹底把心咽回肚子裡。
“你在外麵多久了?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