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她的臉,那雙向來沒什麼情緒的眼中此刻也染上了潮濕的欲色,直勾勾地看著她。
他的麵容清冽,像一株開在冰天雪地裡的海棠,有著欺霜賽雪的漂亮。
可就是這樣禁欲清冷的一張臉,它的主人正在麵不改色,生澀卻又認真地舔著她的手指。唇瓣離開時,甚至勾連出一根分明的銀絲。
薑嶼腦袋打上了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直愣愣地盯著謝知予的臉。他的眼尾潮紅濕潤,如同往水墨畫點上一抹朱紅,透著誘人的豔色。
謝知予對上她的眼神,微微勾唇,聲音有些喑啞:“還你的。”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薑嶼就是很奇妙的懂了他的意思。
——你親過我,我還給你,這樣才公平。
不過薑嶼不明白這有什麼好還的?
再說,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他為什麼偏偏現在才還?
想起最近一段時間謝知予對自己的態度轉變,薑嶼心裡突然冒出來一個荒誕的想法。
……他不會是喜歡上自己了吧?
但是這完全沒可能啊!
拋開無情道不談,謝知予之前還對她說過愛都是騙人的,雖然她嘗試了矯正他極端的想法,但那不是還沒徹底掰過來嗎?
他明明厭惡抵觸這種情感,怎麼可能會放任自己喜歡上她。
心中千回百轉,薑嶼嘴唇微動,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半天才吐出一個字。
“你……”
謝知予打斷她,語氣輕柔地說著:
“師姐,你曾和我說過愛其實很美好,它會讓人感到幸福。”
頓了頓,他牢牢握緊鎖鏈,俯身湊近她;“現在,我相信你了。”
她確實說過這句話,但他怎麼突然之間就自己領悟了?
腰上的鎖鏈纏得更緊了,薑嶼忍不住呼了一聲痛,聲音都有些顫抖:“什、什麼意思?”
無論愛的麵目到底如何,或者它會不會讓人痛苦,謝知予都不在乎了。
隻要薑嶼在他身邊,隻要她不離開自己,他又怎麼會步上桑月回的後塵呢?
是她要主動靠近他的不是嗎?是她打破他心的壁壘,往他鏽跡斑駁的心臟裡投下一抹月光。
如果她也會拋下自己……
謝知予低垂著眼簾,微晃的火光投在他的睫毛上,在眼底落了一小片陰影。
——如果你想拋棄我,那就和我共沉淪,一同下地獄吧。
謝知予眼睫顫了下,旋即抬眼直視著薑嶼,似乎是輕輕笑了一下,隻是那笑意僅浮在表麵,沒有鑽入幽深的眼睛。
他彎了彎唇角,溫柔地對她說:“師姐,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可以嗎?”
“……啊?”
他真的喜歡自己啊?!她不會是幻聽了吧??!
薑嶼在他的視線下,莫名有種喘不過氣的窒息感,如同被什麼鎖定住了,後背驟然攀上一股寒意,控製不住地抖了一下。
謝知予雖然說的是反問句,但他語氣裡根本就沒有允許她拒絕的餘地。
薑嶼絲毫不懷疑如果她敢搖頭,一定會被他用鎖鏈勒死在這裡的。
可是她應該答應嗎?
雖然她有任務在身,要讓謝知予遠離情愛的困擾,但她怎麼想都覺得自己要是不答應他,他才會感到困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