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疏原本準備好了馬車,隻是路麵積雪太深難以行進,幾人無奈之下隻好頂著寒風禦劍,趕在午時前飛到了逍遙宗。
池既明一早等在殿門外,見池疏帶著寧秋禦劍落地,他向來冷峻的目光中不自覺流露出一絲暖意,身形微動,似乎是想走近些瞧瞧,但最終還是沒能邁出步子。
待四人都落地後,他目光從幾人身上一一掃過,又恢複了往日的嚴肅。
“隨我進來吧。”
池疏點了點頭,二人對望一眼卻未有人先開口。
薑嶼在旁看著,忍不住搖頭歎息了一聲。
本以為在夢中經曆過一遭,父子二人的關係多少能和緩些,沒想到見了麵還是這樣不說話。
短暫的沉默過後,池既明先錯開視線,轉身向殿內走去,示意幾人跟上。
“我們已在夢中見過,我便不再多費口舌,有話直說了。”
池既明揮退其他弟子,抬袖一揮合上殿門,轉身麵向四人。
“此番特意請幾位來逍遙宗,是我有事相求。”他頓了頓,接著道:“我因心魔而險些釀成大禍,我會儘力彌補所有人的損失,但還請幾位暫且替我將夢境一事保密。”
“我並非害怕擔負罵名,此事全責在我,推脫不得。隻是這場夢持續時間過久,若在這時讓他們回想起夢中經曆,恐會擾亂記憶,患上癔症。”
薑嶼知曉他在擔心什麼,點頭應道:“池宗主放心,在情況穩定之前,我們不會向任何人提起此事。”
“我已派人去城中發放丹藥製成的香囊,用以安神。”池既明道,“等再過一段時日,我會親自將真相告訴所有人,並卸任宗主之位。”
池疏聞聲抬頭,心中千回百轉,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要如何開口。
或許是長久以來操勞過度的原因,池既明實際看上去要比在夢中時憔悴許多。
池疏看著他因勞累而生出的滿頭白發,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也是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意識到池既明已經老了,就在這不長不短的六年時間裡。
“爹……”
這一聲包含了太多,有愧疚,更有懊悔自責。
池既明眼底劃過一縷詫異,轉頭向他看去。
其實他何嘗不自責對妻兒的關心陪伴太少,他一直知曉池疏的去向,但沒了寧清寒,他也不知該如何緩解這僵化的父子關係。
如今再見麵,他倒是突然之間領悟了,千言萬語最終都化成一聲長歎,手搭在池疏肩上鄭重拍了兩下。
“長大了。”池既明有些緊張,清了清嗓子,竭力讓自己看起來更自然一點,“難得回來一趟,可要在家中多待幾日?”
池疏聽出他在委婉留自己下來,回過頭看了一眼寧秋。
“我在天衍宗還有任務未完成,掌門派我們四人搜尋過去鏡的下落,等集齊所有碎片後,我自會回來。”
“過去鏡?”
池既明怔鬆片刻,忽然想到什麼,掌心向上一翻,一塊邊緣不規則鏡子碎片赫然其上,“你說的可是此物?”
“正是。”池疏回道。
池既明了然:“半年前我在雪原除妖時偶然拾得,我知此物不凡,卻未想其中竟能映出你娘親的容貌。若是過去鏡,那便難怪了。”
再一次近距離見到這塊碎片,從大小來看,薑嶼更加確定了這就是最後一塊。
寧秋和池疏自然也看得出來,驚訝之餘,更多的是欣喜。
唯有謝知予,淡淡掃了眼碎片,微不可聞地笑了一下,像是戲謔。
碎片於池既明已毫無用處,正要交給池疏,身上的銅鈴突然響了聲。
他未避著幾人,取下銅鈴晃了晃,問:“何事?”
“宗主,雪山外圍發現了妖的氣息,羅盤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