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停在耳邊喊他, 清脆的聲音裡糅雜了幾分無奈。
不知飄到何處的思緒慢慢回攏,謝知予回過神,眼眸微動, 發現自己正坐在窗邊。
窗外傳來幾聲鳥鳴,謝知予怔然片刻,轉頭望見了一片蔥蘢的夏日盛景。
恰是正午, 日頭正盛。
天空藍得澄澈純淨, 大雁飛過,萬裡無雲,陽光直直地從窗外照射進來, 穿過他額前垂落的發, 在眼睫上落了些許暖色。
院中山茶花開得滿滿當當,綴在枝頭, 將枝丫都壓得低垂下來,蝴蝶繞著花間飛舞盤旋。
南詔一年四季如春,即使在盛夏時節,這裡也仍是涼爽舒適的。
謝知予將手伸出窗外, 裹著花香的微風從指尖拂過, 輕輕柔柔。
……他這是回家了嗎?
“謝知予,你還在不在, 怎麼不出聲?”
謝知予目光轉回屋內,空氣裡有浮塵隨著光束流轉漂浮, 整間屋子都亮堂堂的。
往更深處望去,層層輕紗製的床帳落下, 似乎映出道人影, 他眉心驀地一跳,起身走過去。
拉開床帳。
又猛地合上。
謝知予眼神盯著飄動的床帳, 似乎怔住了,白玉般的耳尖飛快地躥起一點紅。
“……師姐,你”
“剛才出了汗,裙子都臟了。”薑嶼打斷她,帳中傳來翻身時被子摩擦的聲音,她直接命令道:“你去幫我拿過一條,要那條裙頭繡了海棠的。”
謝知予沒動。
他低下頭,烏發從臉側滑落下來,正巧擋住通紅的耳尖。
“你可以自己去……”
“哈。”
裡麵的人像是被他的回答氣笑了。
她乾脆坐起身,隔著床帳,不由分說便踢了他一腳。
“你讓我自己去,那你倒是給我解開啊?”
少女纖細如玉的腳腕上綁著一圈鎖鏈,白雪般柔嫩的皮膚上被咯出了一道曖昧的紅痕,看著不免惹人遐思。
……這是他對她做的嗎?
謝知予垂眼看著抵在自己腿上的那抹雪白,很快又抬起眼,喉口一陣乾澀。
默然片刻後,在解開鎖鏈和幫她拿裙子之間還是選擇了後者。
“你看仔細些,要上次新買的那條,彆拿錯了。”
“好。”
謝知予按照她的指示找到裙子,走回床邊時猶豫了一下,隻將床帳掀起一點,眼神看向彆處,將裙子遞了進去。
但等了許久也沒有人接。
“師姐?”
謝知予喊了她一聲,隨即拉開床帳,刹那間,數不清的蝴蝶撲麵而來,而帳中卻空無一人。
他反應過來,轉身追上去想抓住那些蝴蝶,但窗外日光愈來愈盛,直將他晃得睜不開眼。
*
“我來照顧他就好了,你去看看寧秋吧。”
薑嶼站在門外,看著前來探望的池疏。
她一手端著碗藥,另一隻手抱著藥箱,用手肘將屋門推開了些。
“他身上的妖毒已經解了,沒有大礙,很快就能醒過來。”
池疏往屋裡看了一眼,這一次謝知予會受傷其實和他有直接的關係,他心裡難免內疚自責。
“若有什麼需要直接搖鈴喚我來就好。”
薑嶼點點頭,側著身子將門徹底推開,邁進了屋內。
骨妖一死,池疏用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