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條淺淺的疤痕,再沒有其他受傷的痕跡。
薑嶼又抬起眼,湊近了,仔細端詳他的臉。
毫無破綻。
“……你真的舍得我回去啊?”
“你不會丟下我的,不是嗎?”
放她離開,不是謝知予的本意。他從來都隻想把她關起來,留在身邊,永遠陪著他。
可是他同樣不願見到她哭泣流淚。
係統交給她的任務,他已經聽得很明白了,無非最終的結果是要犧牲他罷了。
他不懂回檔是什麼意思,但從他們的對話中多少也能猜出一點。他害怕薑嶼真的聽了係統的話,選擇回到過去,但幸好她沒有這樣做。
她堅定地選擇了現在的他,同樣的,他也應該為她做點什麼。
愛,究竟是什麼,或許以謝知予現在的認知仍然不足以正確表述出來。
但他愛薑嶼,便想讓她事事都順心順意,即使這會與他本能的欲望相悖。
大概愛人就是如此,啞巴吃黃連,苦都自己咽了,緘口不提,隻想著能讓對方過得高興些。
謝知予凝注著她,漆黑的瞳眸漸漸顯露出癡迷的神色,其中有種瘋狂的情緒在不斷地迭代增生。
徹底被吞沒之前,他睫羽顫了顫,垂下眼,很好地將這種情緒掩蓋住了。
“我相信師姐,你不會騙我的。”
薑嶼看著他,張了張嘴,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
她一直在疏導謝知予,這明明是她想要的結果,可真到了這一步,她又覺得心中酸澀難言,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了。
他們若繼續留在魔域,等待謝知予的隻會有一種結局。
薑嶼寧願他此刻抓著她的手,對她說一些奇怪但又很符合他人設的話,比如永生永世都不能離開他,而不是像這樣笑著告訴她,他願意留下,因為他相信她。
*
魔淵深不見底,漆黑無光,四周皆是地麵塌陷後形成的斷層,仿佛一個無儘的黑洞,能吞噬一切。滔天的濁氣不停翻湧著,散發出陣陣不祥的氣息。
哪怕是道心穩固的修士,無意中往淵底看去一眼,也會短暫地失了神智。
無論魔族還是仙盟,都隔開了一段安全距離,不敢上前靠得太近。
唯有一人,更準確地說應該是一道透明的人影,正穩穩當當地落在魔淵上空,神色自若,半分無異。
“不過才短短千年……”
他打量著那些叫囂的濁氣,極輕地嗤了一聲,聲音分辨不出是譏諷還是什麼。
“布陣吧,按我說的方位站好。”輕描淡寫的語氣,散發出一種獨屬於強者天然的威壓,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臣服跪拜。
池疏帶領著逍遙宗的弟子們守在乾位,劍指魔淵,等待一聲令下後,所有人口中飛速念訣,隨後一同將劍插入地麵。
魔淵四周地表顯出了葉脈一樣的紋路,靈力從四麵八方彙聚,像條條縱橫交錯的河流,流入淵底。
過去鏡雖能照出魔尊的影像,可他終究是逝去之人,無法插手此事,隻能在一旁指導。
好在這些後輩能力雖遠不及他,但勝在他們人多,加起來應該也勉強能順利設下封印。
隨著陣法設下,淵底的濁氣看起來似乎安分了些,不斷流入的靈力彙聚在一處,形成一張蛛網似的巨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