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遇見(1 / 2)

寡王一路碩博 舒月清 7664 字 8個月前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眼前似有一道虛影晃過,耳裡的世界變成一座空穀,薑茶已經分不清自己的耳鳴和心悸,究竟是因為熬夜所致,還是因為這一刻的腎上腺素飆升。

薑茶甚至苦中作樂地想到,原來人在麵臨絕境的那一刻,真的會因為腿軟跑不動路;不知道她生前的那些照片有沒有適合當遺像的,也不知她死後的墓誌銘會怎麼寫。

在刀刺來的那一瞬間,時間好像拉長了,以至於薑茶的腦子裡閃過很多東西,她不無可惜地想,早知道上次損友請她去酒吧看帥哥的時候,她應該摸一把的。

哎,虧了。

可她家老薑和老沈就生了她一個,要是她真死了,還不知道他們哭成什麼樣。

也就是這個念想支撐著她,讓她在關鍵時刻往下一蹲,導致那男人紮了個空。

可是能帶刀來醫院的人,大多都是鐵了心要傷人。

第2刀揮下來的時候,薑茶下意識地閉了眼睛。

緊接著就是打鬥的聲音,薑茶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借著路人伸出的手從地上爬起來。

隻見不遠處,有一穿著正裝的年輕男子正與歹徒纏鬥,他赤手空拳地對上持有利器的歹徒,反倒把那歹徒逼得步步後退。

略收身的西裝多少限製他的行動,顧方池乾脆脫下外套,擰成一股繩,當做長鞭的用法甩了過去,當即打落了歹徒手中的小刀。

小刀的軌跡是個漂亮的圓弧,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滑到了薑茶腳下。

薑茶下意識地撿起了刀,再一抬頭,便看見歹徒不管不顧地向她衝了過來。

薑茶看了一眼手中的小刀,心說大兄弟你彆衝動,萬一她手一抖,戳進你大動脈怎麼辦?

雖說她大一學的解剖課全都還給老師了,但很難說,她會在求生本能下往死裡紮。

好在利器離手之後,歹徒的殺傷力大減,原先不敢上前的群眾也衝上來把歹徒摁在地上。

前一秒還囂張的歹徒瞬間臉著地,隻能發出無能的狂喊。

“庸醫!你還我老婆!”

“???”薑茶很是莫名其妙,她對這個大哥一點印象都沒有,怎麼可能害了他老婆?

大約是腦子有病吧,薑茶心想,她最痛恨這些來醫院鬨事,把自己的情緒發泄在無辜者身上的人!

就薑茶自己而言,就遇到過三次嚴重的醫鬨傷人事件。

一次是在大四見習的時候,他們正要在老師的帶領下去病房看病人,卻見一個醫生匆匆而來,把老師叫走了,而他們也被趕回示教室自己看書。

後來薑茶才知道,有個家屬在住院部持刀傷人,一位外科醫生拿手擋了一下,此後再也不能上手術。

後來的兩次傷人事件,一件比一件嚴重,甚至造成了死亡。

在過往的傷人事件裡,薑茶是聽聞者,但這些受傷的醫生都是她的前輩,是她的老師;培養一個優秀的醫生要15年,可是毀掉一個優秀的醫生隻需要三秒鐘,用一把刀。

今天這是第4次,輪到她直麵這場生死危機了。

好在有人出手幫忙,薑茶不由得感激地看向那位見義勇為的勇士,卻在觸及他的麵容時愣住了。

這好像是她昨晚遇到的crush。

男人的襯衫因為剛才的纏鬥略顯淩亂,不似昨天那般規整,袖邊的紐扣也散了。

他抬手,屈肘,拇指與食指捏住扣子,輕輕按進袖帶。

他那雙手著實好看,修長而骨節分明,像繆斯女神的藝術品。

他看上去並不在意歹徒的謾罵,隻是微下壓的眉頭,與略升起的眼瞼透露出他的憤怒情緒。

他眼裡突然流露出來的森冷把薑茶看的一愣,後來薑茶才反應過來,這位勇士和她一樣是在譴責歹徒。

顧方池今天確實憤怒,相同的地點,類似的事件,僅僅是一把水果刀,就能毀掉一個醫生的職業生涯。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又變成了冷靜自持的顧律師。

顧方池一轉頭,瞧見了那個麵無血色的女醫生,她的臉色蒼白得像隨時要暈倒,一看就是加班過度。

看她的年紀也不大,要麼是規培醫生,要麼就是入職不久的新醫生。

顧方池記得她的臉,也記得她昨日被產科留下來乾活,產科一向愛埋汰人,讓人乾一夜也是正常。

顧方池看著她過來道謝,垂於袖口的手微動,向她遞出一張名片:“接離職糾紛,有需要可以找我。”

薑茶:“……?”

薑茶的腦子還在轉,手已經誠實地把名片接過來。隻是那一瞬間,天旋地轉,薑茶眼前的世界突然變成了壞掉的彩色電視機,她不受自己控製地倒退一步,試圖尋找可以坐下來的地方。

最後所有的意識都消失了,薑茶暈得很徹底。

薑茶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本院的急診科留觀室掛葡萄糖,她微微動了動酸痛的脖子,一轉頭看見科教科的老師,正坐在床頭對她親切地微笑。

薑茶直接給嚇清醒過來,“胡老師?”

科教科,也稱教辦,管理規培生和實習生,也約束醫生。一般來說,學生可以向科教科投訴帶教老師,帶教老師也可以向科教科投訴學生。

當然了,後果如何,全看科教科乾不乾人事。

海都市大學附屬醫院的科教科還是不錯的,在海都市的眾多三甲教學醫院中算比較偏向學生。

胡老師說話很溫柔:“你好好休息,要顧著身體,有什麼需要可以和我們提。”

不過這是薑茶第1次接觸到科教科的老師,胡老師的態度和產科的那位帶教老師形成鮮明的對比,令薑茶十分感動。

在感動之餘,薑茶也在心裡十萬火急地思索該組織什麼語言。

落在胡老師眼裡,便成了她勞累過度,不知所雲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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