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在這兒!”顧懷夕從地上跳起來,一邊跳一邊朝他招手。
顧懷夕生的極為好看,她的母親是京都有名的美人,她的父親也是海都市富二代中相貌最能打的那一個。
同時繼承了父母美貌的顧懷夕更是了不得,她的皮膚生得跟瓷娃娃一樣,白且細膩,即將落山的太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就像是自動上了一層柔焦;唇若丹霞,像一點朱砂點在唇中,慢慢的暈了開來。
最漂亮的是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像靈動的山水畫,又像一片湖泊,裡麵好像泛著水光,波光粼粼的。
她看上去實在不像是一個需要住院的病人。
顧懷夕看到了他的胸牌,喊他:“周醫生,你是來接我住院的嗎?”
周陵遊遲疑地“嗯”了一聲,然後拿出兩份文件給她簽字。
顧懷夕的眼睛從上麵一掃而過,爽快地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顧懷夕問他:“那我們現在可以住院了嗎?”
周陵遊還是第1次見到這樣迫不及待住院的人。
周陵遊點頭,幫她拿上行李。
而顧懷夕朝一直跟著她身邊的男人揮揮手:“時律師,你回去吧,我有事情就給你打電話。”
周陵遊剛才就注意到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了,他本以為是顧懷夕的哥哥或者是其他親戚。
於是周陵遊問了一句讓他後悔了很久的話,他問:“你爸媽沒有來嗎?”
顧懷夕臉上的笑消失了,就像是晴空萬裡的天空,突然飄來一朵烏雲。
顧懷夕垂下了她的眼簾,說:“他們去世了。”
麵對這種情況,周陵遊的第一反應隻能是道歉,他慌亂地給她說對不起。
但顧懷夕一直沒有說話。
這讓周陵遊很有愧疚感。
他把她送到病房的時候,顧懷夕突然抬起頭問了一句:“這裡可以點外賣嗎?”
她說:“我想喝杯奶茶。”
周陵遊很是實誠地回答她:“最近流感爆發,醫院不準點外賣。”
“那好吧。”顧懷夕坐了回去。
周陵遊離開的時候,隔著玻璃看了她一眼,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那裡,就像是無邊的荒野上開出了一朵白色的花,又漂亮又荒涼。
周陵遊回到醫生辦公室的時候,樓上手術室的老師們也回來了。
剛才讓他去接病人的孟旭老師問:“病人接到了嗎?”
周陵遊回答道:“接到了。”
“那你等會兒讓她去簽個字,等她監護人的陪護手續辦下來,再讓她監護人補簽個字;再問個診,然後回來寫一下病曆。”
周陵遊說:“那我現在就去。”
孟旭說:“等會兒再去也行,先吃點東西。”
今天下午,藥代給他們點了下午茶,有甜點還有奶茶。
周陵遊吃了兩塊甜點,領了自己的奶茶,但是一直到去病房前,他都沒有喝這杯奶茶。
顧懷夕住的是單人病房,周陵遊進去的時候,她已經換上了病號服,正躺在床上看iPad。
周陵遊第1次聽到一個女孩子的笑聲笑起來像鈴鐺一樣,叮當叮當地作響。
周陵遊拿來一遝文件給她簽字,起初顧懷夕乖乖低頭簽字,可是這些文件實在是太多了。
最後顧懷夕懷疑地抬起頭來:“周醫生,為什麼要簽這麼多文件啊?我怎麼感覺像是在簽賣身契一樣?”
周陵遊差點就笑出聲來,但他牢記自己的身份,保持作為醫學生和醫生的光輝形象。
他認真地道:“這是醫院規定。”
“嗷。”顧懷夕又低下頭,把剩下的文件給簽完了。
接下來就是問診。
其實周陵遊對於這個環節不是很熟悉,他也並沒有按照教科書一樣按照順序問,而是想到哪裡問哪裡,中途發現哪裡漏了再補充。
好在小姑娘經驗不多,也沒看出來他是個生疏的醫學生。
顧懷夕是因為不明原因的頭痛頭暈來就診的,她掛的是邵華教授的專家號,也做了簡單的檢查,但是片子拿給教授一看,直接就被按下來住院了。
問完診後,顧懷夕問他:“周醫生,我是不是不太好啊?”
周陵遊說:“你好好休息,不要亂想。”
顧懷夕坐回去,靠在她的枕頭上,說:“那好吧,你帥,聽你的。”
周陵遊最後也沒有把那杯奶茶給顧懷夕,而是坐在電腦桌麵前對著奶茶發呆。
孟旭走過來問他:“怎麼了?想什麼事情這麼入神?”
周陵遊搖頭,猶豫再三後問道:“8床的那個小姑娘,到底是什麼問題啊?”
孟旭道:“膠母,可惜了。”
膠母,又稱膠質母細胞瘤,是一種惡性腫瘤。
顧懷夕是冬天的生日,她住院的時候還差幾個月成年。
但其實由於她已滿16周歲且繼承了父母的財產和股份,已經能算作是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可以自己在入院手續上簽字的。
可時律師不放心她,還是以最快速度辦好了陪護人手續,趕到了醫院。
時卿在病房門口停了很久,他透過門上的透明玻璃看門內的人。
少女端坐著靠在枕頭上,由於從小跳舞,她永遠呈現一種挺拔向上的姿態,即使她總是低著眼,你也不會認為她真的卑微。
有的人生來就是公主,而有的人從出生起就注定是淤泥。
時卿的眼睛裡閃過晦暗不清的意味。
可是自從顧家夫婦飛機失事以後,就沒有人把顧懷夕當回事了。
在他們看來,顧懷夕是一隻美麗又無用的雀鳥,偏偏顧家主死前留了一手,給女兒留下十個律師團隊,又指定時卿作為監護人,以保證女兒此生順遂無虞。
所以至今那群董事會的老家夥都拿顧懷夕沒有任何辦法。
如果顧懷夕沒有生病的話。
時卿定了定心神,推門走進去:“懷夕小姐。”
“時律師?”顧懷夕見到時卿來,似乎很開心,她把平板反扣在被子上,又有些不好意思,說:“實在是麻煩你了……”
她低聲說:“自從爸媽去世後,一直是時律師在照顧我。”
時卿像從前那般回答道:“顧總對我恩重如山,我做這些是應該的。”
時卿在她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問:“醫生來看過了嗎?他們是怎麼說的?”
顧懷夕先點頭,後搖頭,說:“來過了,但是他什麼也沒有說,明天可能還要做檢查。”
顧懷夕垂眼,看向床對麵的牆麵,問:“時律師,你說我的情況是不是不太好?我……會不會死啊?”
她就這樣輕輕鬆鬆的說出死這個字, 把時卿嚇了一跳。
時卿很是艱難地說道:“你不要瞎想,你還這麼年輕,不會有事情的。”
“如果真的有事情呢?”顧懷夕問:“那麼,時律師還會像現在這樣支持我嗎?”
如果顧懷夕不死,按照顧家主死前布好的路,時卿隻能跟著顧懷夕乾。
可如果顧懷夕要死了,那形勢就完全不一樣了。
“當然。”時卿毫不猶豫地說道:“顧總對我恩重如山,我是不會背叛他的。”
他說的是不會背叛顧總,而不是她。
“所以即使舅舅他們來找你,時律師也不會心動嗎?”
麵前的少女笑著凝望他,讓時卿的心為之一顫。
她比他想象的知道的更多。
如果她可以活下去,她可以活得更久一點,時卿心想,他一定會跟著她乾的,畢竟顧懷夕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不會。”時卿強調:“顧總選中我來作為懷夕小姐的監護人,必然對我進行過考察,我想懷夕小姐也應該相信我。”
“我相信你的,時律師。”顧懷夕溫溫柔柔地回答道。
時卿想要留下來陪顧懷夕,卻被她拒絕了,她說:“時律師,我不需要人陪,照顧我的事情,也有護工來乾,你替我去看著公司吧。我這一住院,我那些叔叔伯伯又要不安分了。”
第二天。
顧懷夕很早就醒了,她這半年來總是不明原因地頭痛,夜間加重,因此睡得不是很好。
早上有醫生來查房。
1234567,顧懷夕數了一下,一共有七個醫生,其中昨天接她入院的那位年輕醫生就站在最後。
顧懷夕心想,原來是實習醫生啊,怪不得看上去憨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