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顧方池破天荒開了個玩笑:“就不能是、我單純地請大家喝上午茶嗎?”
師弟一個哆嗦,雙手交叉抱胸:“池哥……我發現,這個冷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顧方池為什麼要請大家喝上午茶?
師弟疑問:“池哥,你想吃上午茶的話和李老師說一下不就好了?”
乾嘛要自己買?
師弟說:“你不會是不好意思吧?”師弟像發現了新大陸。
顧方池:“……”
這時,一位染了半截頭發的中年女老師走進來,笑著問他們:“在說什麼?誰想吃什麼?”
“李老師。”師弟和她打招呼。
女老師看到桌上的小蛋糕和奶茶,很驚訝:“這誰送來的?誰這麼不守規矩?”
女老師念出包裝袋上的英文名稱,雖是開玩笑的話,嘴角的弧度卻消失了一半:“這新藥代挺下血本,哈哈。”
見她誤會,師弟解釋:“是池哥買的。”
李老師的笑容瞬間回來,又道:“真是的,想吃這個和我說一下不就好,乾嘛自己買?”
李老師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翻了幾頁賬本,又掏出手機,回頭問他們:“中午想吃什麼?”
師弟:“清淡一點qaq。”他來骨科之後已經胖了十斤,總算是知道骨科的老師中年以後為什麼都“三高”了。
工作量大所以需要高熱量的食物,作息不規律所以經常有夜宵,壓力大所以還會喝酒放飛自我(這些好像是外科體係的標配)……最重要的是!骨科的夥食太好了!
師弟偷偷瞄了一眼體型仍然健美的顧師兄,在心裡流下悔恨淚水:是他放縱他的錯,這周開始健身房練起來!
“那就點個日料吧。”李老師在手機上滑了幾下,邊發消息邊道:“手術室的中飯到時候小溫你送過去,好伐?”
“好的,沒問題!”師弟說:“李老師,你要不要來點蛋糕?”
李老師擺擺手:“不吃不吃。”
她順嘴說道:“這種甜膩的東西隻有小姑娘愛吃,我女兒也是。”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顧方池的眼睛突然猛烈地快速地眨了兩下。
師弟去給病人換藥,而他坐下來,拆了一根吸管,戳進奶茶杯裡。
好甜。
顧方池皺眉。
為什麼三分糖也這麼甜?
由於師弟去給病人換藥,拿中飯的任務就落到了顧方池頭上。
從前外賣是能送進來的,但前段時間流感盛行,目前還沒全麵放開外賣。
於是顧方池步行到1號門口的貨架上拿外賣。
他隔著一段距離的時候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幾乎是立刻就認出了她。
“不會被人拿走了吧?”薑茶喃喃自語,“我就遲了一會兒,這麼倒黴嗎?”
薑茶找了三四遍無果,垂頭喪氣地轉身。
“!”
薑茶沒出聲,但臉上的驚恐溢於言表。
她很快意識到對方也是來拿中飯的,讓了位置給他。
薑茶正垂頭喪氣地準備離開時,聽他問:“怎麼了?”
秋後的陽光不似夏日那樣炙熱,但在午後同樣刺眼,薑茶下意識地抬頭,伸手,半遮住頭頂的陽光,於間隙中為他出色的容貌有片刻的心神蕩漾。
薑茶說:“我的外賣找不到了。”
如果她有長耳朵,一定是攏搭下來的形狀。
她這時已不抱有期望了:外賣必然是被彆人拿走了,這題她熟。
“上麵找過了嗎?”顧方池發現自己心裡的奇怪衝動又出現了,他想揉她的腦袋,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最後他抬起的手指向她頭頂的貨架,不動聲色地問她:“你點了什麼?”
薑茶如實回答:“鮮芋仙的雪山芒果。”
“應該是沒了。”薑茶看顧方池幫她找了兩圈,心裡過意不去,小聲說:“大概率被彆人拿走了。”
她用詞實在溫和,實際上就是被人偷了,這種事情在醫院裡屢見不鮮,尤其是流感之前。
醫院裡的人魚龍混雜,偶爾有較真的學生去查監控,查出來的人指向病人、家屬和工人,有時候不好計較,也不能計較。
可薑茶沒想到的是,他低頭問她:“你中午就吃這個?”
薑茶:“啊?有……有什麼問題嗎?”
顧方池欲言又止,覺得她吃得太少擔心她被一些網絡畸形審美裹挾傷害身體,又意識到自己並無立場說這些話。
顧方池換了一個委婉的方式,認真嚴肅地說:“據相關文獻報道,一個健康的成年人應該在午餐時攝入……其中包括碳水……”
“臨床工作很重,要愛護身體。”
“好的,師兄!”薑茶覺得自己在聽長輩教導,心說這位師兄的生活方式可真健康。
薑茶:“一定銘記於心!”
雖然師兄說不計較之前的事了,她薑茶也絕不是懷疑師兄出爾反爾,但適當的“示好”還是有必要的嘛!
顧方池看她朝自己露出一個沒心沒肺的笑,也說不出自己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