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穗兒彆看出身不高,其實是個識大體的好孩子,這孩子懂事,真是難得,你要好好待她,可不能欺負了她。”
“阿珩,她如今懷著孩子,可得上心,你如果不懂的,就問問你嫂嫂,問問我,或者問問大夫,不可冒失,知道嗎?”
“這懷著身子的女人也不能受氣,你不要一天到晚冷著一張臉,沒事多笑笑,讓穗兒看了心情也好,對吧?”
就在老祖宗的絮絮叨叨中,蕭珩低著頭,麵上恭敬,卻依然是半點笑意都無,神色淡然,偶爾間回一句:“是,老祖宗。”
顧穗兒從旁看著這情境,心想讓蕭珩笑?
他……會笑嗎?
反正她是沒見過他笑的。
受訓過後,蕭珩終於帶著顧穗兒走出房來,真好碰上大夫人帶著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幾個人正在談家裡過節的安排,看樣子這中秋過節,家裡女人都挺忙的。
一時大夫人看到了蕭珩,便道:“阿珩,我正要差人過去你那裡,今天過節,你晌午後抽時間去宮裡一趟吧。東西我都準備好了,你帶著進去就是。”
蕭珩恭聲道:“有勞母親,費心了,隻是今日我並沒有要進宮麵聖。”
大夫人好像有些意外:“怎麼不去?”
蕭珩沒解釋什麼,淡淡地道:“也沒什麼事,何必跑一趟。”
大夫人聽了,默了片刻,也就沒說什麼:“也行,不去就不去吧,你白日在家多陪陪穗兒,晚上咱府裡晚宴,你記得早點出來。”
蕭珩微低頭:“是,母親。”
告彆了大夫人,顧穗兒是滿心的疑惑。
她不明白大夫人為什麼要特意叮囑蕭珩去宮裡,更不明白為什麼蕭珩剛才雖然恭敬,可是臉色那麼不好看。
臭臭的臉色呢。
不過她自然沒敢問,他那麼不愛笑,那麼冷的一個人,問了也不會回答。
兩人回到了自家院子,剛一進院,顧穗兒就發現不對勁,隻見有幾個小廝搬著家什來來回回的。
而其中幾位,正要把一張大床搬到自己屋裡去。
那張大床……好像是蕭珩屋裡的那個?
蕭珩牽著她的手進院,自然感到了她的疑惑,淡聲解釋說:“你那張床太小。”
可是顧穗兒眨眨眼,她還是不明白,她的床小,然後呢,所以為什麼要搬他的床?
於是她乖巧懂事地道:“三爺,床雖然小,但是也夠我用的了,那張大的,還是留給三爺用吧。”
蕭珩聽聞這個,停下腳步,瞥了她一眼,黑眸中好像有不悅的情緒一閃而過。
“我以後睡你那屋。”
“喔……”
顧穗兒想起昨晚的事,好像有點明白,又有點不明白。
他說的那個意思,是她以為的意思嗎?
蕭珩看她微微擰著小眉頭認真思索,神情頓了下,微一個沉默,還是問道:“你不喜歡?”
“啊?”
顧穗兒仰起臉,驚訝地看向她,卻恰好捕捉到了他墨黑的眼眸中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
其實很淡,淡得仿佛晴天裡太陽下飄過的一縷雲,絲絲縷縷,不細看根本看不到的。
可也許是那雙眼睛太過清冷,也許是顧穗兒太關注這個人,以至於哪怕有一點點不同往日的情緒,她都捕捉到了。
他有些不高興。
他也會不高興?
蕭珩這樣一個完美到沒有任何瑕疵的人,這樣一個幾乎需要她仰視的人,竟然會不高興。
因為什麼,因為自己嗎?
“我,我沒有不喜歡!”她睜大眼睛,認真又大聲地說。
說出口來,她覺得自己可能有些冒失,便臉紅了,但還是辯解道:“你以後是要和我一起睡我那屋嗎?如果是,我沒有不喜歡啊!”
可是她說出這話後,他仍然不說話,隻是靜默地看著她。
她突然有些心慌,仿佛看著夕陽滑落山腰一般,眼睜睜地看著,無可挽回。
當下連忙道:“你,你是不是生我氣了?是我太笨了,我不知道你是那個意思,我以為你是要和我換換屋子……”
可是他好好地怎麼會要求和自己換屋子睡呢,自己那個屋子不如他的大,沒有道理啊,所以他一定是要搬到自己屋裡去睡。
自己怎麼這麼笨。
她咬唇,自責,有些失落:“我開始沒想到,是我太笨了,我真得沒有不喜歡。”
她是真得真得沒有不喜歡,她說得那麼認真那麼用力,是她進入睿定侯府來第一次那麼大聲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蕭珩定定地望著這樣的一個她,驀然間,低下頭去。
顧穗兒還沉浸在自己做錯了事自己領悟錯誤他的意思,以及想著怎麼向他解釋的時候,她就這麼猛地被他摟住了。
牢牢地摟在懷裡,然後那唇不加掩飾無法阻擋地親上了她的。
“唔……”她驚訝地張大嘴巴,卻來不及發出什麼聲響,就被他的唇堵住了。
火燙的唇兒,從高處俯下,遷就著她的身高,執著而強烈地和她的唇交融研磨。
她開始是根本沒反應過來,後來等到自己的腦子逐漸清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兩隻手正無助地攀著他的肩膀,惦著腳尖,仰著臉兒,去夠他。
曾經關於親嘴兒這件事所有的猜想和擔憂,在這一刻全都煙消雲散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軟軟的酥酥的。
她變成了一團雲,飄浮在他唇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