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穗兒看這些東西,知道大夫人用了心的,當下也是感激,想著趕明兒得過去謝謝老夫人和大夫人。
而她自己自然也為爹娘準備了的。
她來了睿定侯府,每個月都能領二兩銀子的月錢,後進來生下了阿宸後,那月錢就能升到十兩了。
她平時吃穿用度都是公中的,蕭珩還經常會塞給她一些名貴首飾,著人給她定製衣裳什麼的,她的銀子根本沒處花,都攢著呢。
當下她從箱子底把自己攢的這些銀子都拿出來給了她娘。
“娘,這些你留著,都是我攢的。還有這幾個珍珠,是好珍珠,是皇上賞賜給三爺的,有一箱子呢,我拿出來幾顆,你帶回去,或許有個什麼用處,若是一時用不上,好歹是個稀罕物兒,就留著吧。”
顧穗兒娘一瞧,那白花花的銀子,粗略一數,竟有幾十兩,當下嚇了一跳。
“你哪兒來這麼多銀子啊?”
“這都是我的月錢,我在府裡,根本花不著,娘你看看你留著,等以後咱寶兒大了,你看看添進去給他置辦個宅子。”
顧穗兒娘卻是死活不要的:“你在這侯府裡,我看人家夫人少奶奶一個個都是氣派人兒,你本來就是沒個嫁妝的,總不能手裡連個銀子都沒有,還是自己留著,我和你爹不缺。”
顧穗兒卻是堅持要讓她娘帶著的,母女推了半天,最後顧穗兒還是塞她娘懷裡了。
而臨到走了時,蕭珩又命底下人置辦了路上所用,並另外給了盤纏,這才派侍衛胡鐵護送顧穗兒爹娘回去。
顧穗兒爹娘看看自己這滿當當一大車的東西,再看看那護衛一路相送的氣派,又是欣慰,又是惶恐的,最後少不得感慨一聲:“我穗兒果然是個命好的。”
顧穗兒這邊給爹娘好生收拾妥當了,準備送他們上路,誰知道臨行前卻一個意想不到的事。
那宮裡賜下來的美人兒寶鴨,竟然跑過來求著說是甘心當丫鬟,要跟著服侍顧穗兒爹娘一路。
這可是讓顧穗兒驚了一下。
自己剛來的時候,這位寶鴨姑娘可是心高氣傲的,根本看不上自己,更不要說自己這鄉下來的爹娘。
如今她竟然主動提出要去伺候自己爹娘?
顧穗兒想不通。
好在旁邊的安嬤嬤提點了一番:“小夫人,依我瞧,她是不是相中了胡鐵啊?”
安嬤嬤這一說,顧穗兒心中一動,便約莫明白了。
自打那次寶鴨被懷疑成奸細,胡鐵拽出去好生一番審訊,好像寶鴨回來後,性子就變了。
不愛塗脂抹粉,反而喜歡素淨衣裳,由原來的豔美變成了後來的清秀了。
難道是相中了胡鐵,而胡鐵喜歡素雅的那一口?
“小夫人你想哪,這次是胡鐵護送著太太回去鄉下,寶鴨定然是為了胡鐵。要不然的話,她那種嬌裡嬌氣的性子,怎麼可能去受這種罪!”
顧穗兒想想這事兒,也覺得是這個理,一時不免覺得好笑又無奈。
那胡鐵是個身高八尺的大塊頭,跟個小山一樣,皮膚黑得像炭,說起話來嗓門就像大雷,而那寶鴨,當初可是一個嬌滴滴又豔麗的美人兒。
這樣的兩個人,能湊在一起嗎?
若真能成,其實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顧穗兒當下便把寶鴨叫過來:“寶鴨,你這次真要跟著我爹娘回去鄉下?”
寶鴨進了屋,神態恭敬,言語也頗為本分:“回小夫人,寶鴨是心甘情願跟著老爺和太太回去的,到時候一路伺候著他們。”
顧穗兒眨眨眼睛,故意說:“那到時候你就留在鄉下?”
寶鴨聽到這話頓時一慌,趕緊道:“寶鴨想著,等送了老爺和太太到了鄉下,再回來繼續伺候小夫人和三爺!”
顧穗兒見此,越發認定安嬤嬤說得沒錯。
要知道寶鴨可是皇上賞賜下來的人兒,她可從來沒伺候過自己,自己也不敢用。
如今話說得這麼好聽,看來就是想趁機多和胡鐵接觸。
寶鴨看顧穗兒在那裡低頭想事兒,也不說話,便有些急了,忍不住道:“小夫人,寶鴨一定跟著胡侍衛好生保護老爺和太太的,寶鴨也是想著,這一路都是大男人,難免伺候不周。”
顧穗兒自然沒有為難寶鴨的意思,她也不指望寶鴨能伺候自己爹娘,隻想著彆惹事生非就行。
“你既然願意去,那就隨著去吧,不過這事兒還是得和三爺提提,他同意了才行。”
寶鴨趕緊點頭:“是,那是得和三爺提提。”
到了晚間時分,蕭珩回來,顧穗兒說起這事兒。
蕭珩皺眉,想了想胡鐵,又想了想那位寶鴨,最後道:“倒是也不錯,那就讓她去吧。”
顧穗兒看他這神色,倒仿佛有些不情願,忍不住道:“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還不舍得?”
蕭珩想了想:“是有些不忍心。”
顧穗兒真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不敢相信地望著他,心想他對那寶鴨可是從來沒在意過,怎麼如今寶鴨看中了胡鐵想和胡鐵好,他反而一臉的不喜。
轉念一想,突然就明白了,明白之後不免有些沮喪。
敢情平時不在意,真要讓給彆人,他又舍不得,怕是心裡總覺得那是自己的女人吧?
顧穗兒想到這裡,心裡難免有些不樂意。
蕭珩看她小嘴兒微微抿著,又倔強又賭氣又委屈的樣子,也有些疑惑:“怎麼了?”
顧穗兒:“也沒什麼,我看還是算了,你既不舍得寶鴨,那就留著吧,生得白白便宜了胡鐵!”
這明顯就是賭氣的話了。
蕭珩聽得,用奇怪的眼神望著顧穗兒。
“我為什麼要舍不得寶鴨?”
“啊?你不是這意思嗎?”
蕭珩揚眉:“我是不忍心胡鐵這麼好的男兒,竟配了一個寶鴨。”
“……”
顧穗兒怔怔地愣了好半晌,她決定她還是不要搭理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