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穗兒心裡疑惑,自是問起來:“包姑,你這次過來燕京城,是有什麼打算?”
包姑擦了擦眼睛:“也沒什麼,我家裡容不下我,逼著讓我嫁人,可是給我找的人家我根本看不上,我也沒什麼容身之地,恰好知道伯父伯母被護送著回老家,我便想著,跟著他們過來找你,不曾想,還真找到了。”
顧穗兒以前和這位包姑關係倒是不錯,如今見她落到這般田地,自是同情,便道:“你若沒其他去處,就好生留在府裡,彆的我不能做主,但是好吃好喝還是能供得起,等你什麼時候想明白了,或者回去老家,或者找個其他出路,都是可以的。”
包姑聽聞,感激不儘:“穗兒,你可真是好。”
顧穗兒見她留下,倒是也高興。
她在這燕京城裡,所認識的除了貴婦太太姑娘,就是丫鬟奴仆的,所說的都是燕京城的話,如今見到包姑,一口鄉音,自然是親切得很。
能有個昔日好友留在府裡,偶爾說說話解悶,對她來說自然是好事。
當下她命人安置包姑,給包姑準備住處衣服的,那包姑鄉下姑娘,沒什麼見識,如今看這錦衣華服的,自然是吃驚不下,咂舌連連,不斷地感歎穗兒的好命。
顧穗兒看著她這個樣子,也想起自己剛來那會,想著自己當初也是如她一般吧。
安置好了包姑,顧穗兒把胡鐵叫來,問起他一路上的事。
胡鐵把一路上怎麼護送老爺和太太回去徐山腳下,到了徐山腳下鄉裡人是怎麼的羨慕感慨,以及他們怎麼在顧家莊歇了兩日後再往回趕,都一一稟報明白了。
顧穗兒知道爹娘一路順利回家,自是放心,當下鄭重謝了胡鐵。
胡鐵忙回禮,言稱不敢當,之後卻又突然想起一事:“對了,我們住在顧家莊時,好像有一個人來找老爺麻煩,被我等轟出去了!”
“找麻煩?”顧穗兒疑惑:“是什麼人找我爹的麻煩?”
“姓石。”胡鐵想了想道:“好像是說要找老爺要兒子?”
顧穗兒這下子徹底驚到了。
姓石的話,和她家有糾葛的無非是石磊家,也就是她的小石頭哥哥。
可是石家為什麼要來自己家要兒子?難道是石頭哥哥出了什麼事?
胡鐵又想了想:“那家人說他們兒子不見了,也跟著去燕京城了。他們覺得是老爺和太太騙走了他們兒子,可是老爺太太根本沒見過他們兒子啊,他們就生氣,要老爺和太太還他們兒子!”
胡鐵這麼大塊頭,一口一個老爺太太兒子,可把顧穗兒聽得頭暈。
就在這時,寶鴨露頭了,湊過來道:“小夫人,我來說說這事兒吧!我當時也在,看明白了。”
她還不知道顧穗兒已經是媵妃娘娘了,還叫小夫人。
顧穗兒倒是沒在意這個,忙道:“寶鴨,這一路你也辛苦了,你若知道,給我說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寶鴨站在胡鐵身旁,恭敬地道:“小夫人,這位石家之前好像和你訂過親,後來又非要退了親,為了這個和老爺太太鬨得不太痛快。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就在老爺太太要來燕京城的時候,那位石家公子,竟然也離開家了,說是要出去找你。石家父母一直盼著兒子回來,好不容易老爺太太回顧家莊了,他們的兒子還沒回去,他們就急了,說是要找老爺太太要人。”
顧穗兒聽這個,麵上就冷了:“便是他們兒子出去了,我爹娘又不知道去了哪裡,怎麼可以找我爹娘要人?”
胡鐵一拍大腿:“小夫人,可不是麼,我也這麼說!可是他們不聽啊,他們帶著人來,打砸搶鬨撒潑哭,非要逼著老爺太太交出他們的兒子!”
顧穗兒擔心爹娘,皺眉道:“然後呢?”
胡鐵嗬嗬一笑,黑臉上露出白牙,得意地道:“我老胡自然容不得這等無理取鬨之輩,我帶著兄弟們,把他們一家子狠狠揍了一通,之後直接扔到了糞坑裡讓他們吃屎!”
顧穗兒聽著,一時有些呆住,想著這樣也可以?不過好像想想,也是活該,這樣挺好!
旁邊寶鴨掩唇,瞅著得滿臉得意的胡鐵,低聲怨怪道:“胡侍衛,是誰弄得街道上都是臭味?”
胡鐵哈哈一笑,撓了撓頭。
顧穗兒想著胡鐵帶著人手在顧家莊大鬨的情景,實在是滑稽又出氣,哭笑不得:“後來呢?”
這次寶鴨輕笑著道;“石家的人鬼哭狼嚎地跑了,顧家莊的人從此後見了老爺和太太都畢恭畢敬的,以後老爺太太在顧家莊就可以橫著走了!”
顧穗兒:“……”
她默默地想了想,終於問道;“他們知道你們的身份嗎?”
寶鴨愣了下,之後道:“這就不知道了,反正一個個嚇得不輕。”
說到這裡,她也突然想到了,忍不住問胡鐵:“喂,胡侍衛,他們為什麼這麼害怕我們啊?見了我們像見了鬼?”
胡鐵:“這我哪知道?反正他們喊我叫爺爺!”
顧穗兒:“……”
片刻後,她長出了口氣,遙望遠方。
不知道在遠方的顧家莊,他們是不是把胡鐵認成了山裡攔路搶劫的土匪了?
於是……她是不是已經被當成了那個“被搶走的壓寨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