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穗兒看弟弟來了,便想起前幾日才給他做了一件新袍子,親自過去拿來,想給他試試。
一時顧穗兒出去了,蕭珩便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話,諸如最近練武怎麼樣,有沒有什麼長進,最近早間出操如何,最近可有被安排輪值。
顧寶峰都一五一十地回答了。
這邊正說著,那邊小阿宸和小雪球戰鬥正酣,兩個人你一下我一下,狗腦袋和人腦袋都已經頂在了一起。
小狗悲憤地瞪著小阿宸,小阿宸氣鼓鼓地大喊:“呀呀呀呀——”
顧寶峰一抬頭,看自己疼愛的小外甥和狗打起來了,便有些不忍。
小阿宸恰好這時候看到了自己的舅舅,頓時來勁了,小胖手一揮舞:“將將將將!”
顧寶峰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管蕭珩在場,卷起袖子,上前加入了這一人一狗的戰團,一把將小雪球拎起來,解救了小阿宸。
他那力氣多大啊,小雪球被拎著四條腿吊在半空中,嗷嗷嗷地叫喚抗議。
顧寶峰直接將小雪球扔到了一旁。
小雪球打了一個滾,對著顧寶峰假模假樣地示威幾下,之後夾著尾巴跑了。
等到強力增援大獲全勝的小阿宸興奮地用小手拍著波絲地毯,哇啦啦啦地大叫。
顧寶峰看看蕭珩,依然低著頭看書沒動靜,趕緊過去拍了拍小阿宸的腦袋,安慰說:“我已經幫你把它打跑了。”
這時候恰好顧穗兒拎著一件袍子進屋,正好聽到顧寶峰這話,一時險些沒笑出來。
“阿宸整天欺負小雪球,經常鬨來鬨去的。”連她都早就習慣了,更不要說蕭宸,更是任憑他們鬨騰去。
不過顧寶峰聽了,卻不以為然,他看不得那隻小狗欺負小外甥,鬨著玩也不行。
顧穗兒看顧寶峰那不以為然的樣子,也是無奈地笑了,把那袍子給他:“你試試,若是不合身再改改。”
顧寶峰忙拿著袍子去試了,倒是恰好合適。他長得不算多麼好看,但是有著少年的爽朗陽剛,如今被這麼一打扮,猛地一看也是英俊少年郎。
顧穗兒打量著自己弟弟,頗為滿意。
蕭珩見了,卻是淡聲吩咐道:“寶峰。”無限好文儘在----風華居網
顧寶峰聽聞這聲音,整個人頓時一個挺,站得筆直,恭敬地道:“殿下。”
蕭珩:“隨我到書房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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籌備了一些日子,終於到了請各位夫人太太過來的日子。這一大早,睿定侯府就讓大少奶奶並蕭栩過來幫著。現在二少奶奶身子越發大了,行動多有不便,就沒過來。
這次請的除了睿定侯府的女眷,有暨南侯家的夫人,泰平侯家的二少奶奶,甄國公家的韓老夫人,還有吏部尚書於家的夫人等,其中吏部尚書於夫人和暨南侯夫人還帶了自己的女兒,韓老夫人則是帶了自己孫女的。
這些女眷進來後,自然免不了府裡前後都看看。這位昔日睿定侯府三公子,如今一躍成了龍子龍孫,如今皇上又為他修了府邸,這難免讓大家好奇,想看看這府邸修得怎麼樣,也有碎嘴好奇的,自然忍不住想打聽下這其中的曲折。
不過顧穗兒是什麼人,她一心想著好好招待大家夥,彆讓蕭珩丟了人,是以根本沒那心情多說什麼,更何況她也不是那愛說話的人。
慢慢地大家都看出來了,這位五皇子的媵妃可是一問三不知的,乍看太單純,細看有點傻,想著不過是個鄉下女子,機緣巧合當了個媵妃,但其實不過如此,心中難免有輕忽之心,也就不再問了。
而其他人也就罷了,唯獨那禮部尚書於家夫人悄聲對自己女兒使了個顏色:“我瞧著這位媵妃娘娘雖然有些姿色,但是人卻有些傻,也就是肚子爭氣才得了媵妃的位置,以後如何都未可知的。”
她女兒叫於秀明的,如今十五歲了,聽到這個,心知肚明,便有了計較。
說話間,大家夥來到了聽竹苑,一進去時,睿定侯府老夫人先是讚了一句:“這和咱之前的聽竹苑很像啊!”
顧穗兒笑道:“是,殿下說了,怕搬過來住不習慣,便說乾脆把這裡布置得和聽竹苑差不多。”
一時又道:“殿下還讓人修了兩處宅子,說是給老夫人和夫人準備的,哪一日住過來散心,也好讓殿下好生孝敬孝敬你們二位。”
大家夥都知道這位五殿下是長在睿定侯府的,如今這位媵妃娘娘這麼說,顯然是五殿下不忘養育之恩,當下自然稱讚,老夫人聽著自然高興,麵上也有光,就連那素日神情寡淡的大夫人,也忍不住笑著道:“殿下也是有心。”
說話間,進了這聽竹苑正屋,大家一踏進去,都不免發出嘖嘖稱讚之聲。
原來這聽竹苑裡麵,竟然擺了一整套的紫檀木家具,從條案擺桌到一圈兒八把靠背椅,都是用同樣的紫檀木雕琢而成,這就一下子把大家震住了。須知如今燕京城裡高門大戶都喜歡這紫檀木做家具,偏生這木料又稀缺,以至於水漲船高,越來越貴。貴也就罷了,大家為了麵子,還是願意買的,隻是這料子已經不好弄到了。
再細看時,隻見靠窗處也是一件紫檀木的大案,上麵擺了幾方墨硯,還有白玉雕筆筒。筆筒旁邊窗台上是一對兒白玉瓶,瓶子裡插了幾枝竹子。
靠東邊位置是一張南京金絲鏤空雕花拔步床,床上的錦帳自不必說,那都是煙籠紗帳,層層疊疊的,精致金貴。而床邊則擺著一個床頭小幾,幾上是一個銀托盤,裡麵隨意放著幾個佛手並小孩兒玩的玩意兒。
那於夫人見此情景,咂舌不已:“我的乖乖,彆的也就罷了,這紫檀木可是一整套,尋常難見的!怎麼就擺這裡了?”
依她的意思,若是誰家有這麼一套,那自然是擺在最顯眼的位置,譬如花廳裡,來往賓客都能看到,那才叫麵子。可是這位五殿下,偏生擺在聽竹苑,除非女眷,不然尋常客人不會過來的,這才叫大手筆呢,看來是根本沒把這個當回事。
顧穗兒卻是也沒把這個當回事,她不當回事倒不是說她視金錢如糞土,而是她根本不知道這個東西這麼值錢。
要知道府裡采買也不是她做的,蕭珩也不把這個當回事,自然不會叮囑她說這個如何如何貴重千金難求,底下人也不會給她叨叨這個,所以她是真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的顧穗兒聽到於夫人這麼說,笑著道:“前幾日我還和殿下提起,要不要乾脆換掉得了,這個擺在這裡,總是看著不順心。”
她是覺得這家具擺在那裡顏色深,而小阿宸喜歡顏色鮮亮的。
她這一說,睿定侯府的這一幫子,素來是知道顧穗兒的,明白顧穗兒是根本不知這紫檀木珍貴,隻覺得這個顏色不好,不討小阿宸喜歡罷了。
然而在場其他人卻是不知道的,大家都紛紛倒吸一口氣,便是見多識廣的韓老夫人也不由暗暗感歎。
想著人人都說這位五殿下受寵,而這位五殿下對自己這位媵妃頗為寵愛,萬萬沒想到,竟是寵愛到這等地步。
這麼好的東西,竟然是隨手換掉好不心疼!
一時再看向這姿容上等溫和含笑的顧穗兒,之前覺得她傻的想法全都煙消雲散了。
大家夥隻剩下羨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