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顧穗兒感覺到了他心思中的蕭瑟,她伸出胳膊,攬住了他堅實的身體。
“嗯,這不是都過去了嘛。”
蕭珩感覺到了胸口傳來的軟糯和溫暖,他閉著眼睛,輕輕點頭:“是,都過去了。”
以前他想起這裡的一切,總會孤寂到心口發冷。
畢竟就是在這裡,他失去了那個世上最親最親的人。
不過現在,他卻不會了。
他有了他的小穗兒,有了阿宸和阿宛,他不再是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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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蕭珩帶著顧穗兒並兩個孩子出了客棧,來到了一處小巷子。
那小巷子應該是久不曾有人住,看樣子都要荒廢了。
顧穗兒心裡有所猜測,不過沒問,抱著小阿宛跟著蕭珩往前走。
阿宸倒是好奇得很,東瞅瞅西看看的,對那即將倒塌的青磚牆都頗感興趣:“這裡怎麼也不修啊?咱們要去做什麼啊?爹爹你走晚點!娘,小妹妹什麼時候會做啊……”
顧穗兒無奈地瞪了一眼這個小話嘮:“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小啞巴。”
阿宸吐吐舌頭,故意道:“呀呀呀呀——”
然後還裝出不會說話的小啞巴樣。
顧穗兒被逗得噗地笑出聲。
也不知道這孩子怎麼生的,簡直是個活寶,真是一點不像自己和蕭珩。
說話間蕭珩在前麵停下了。
顧穗兒看過去,隻見這裡是一處比前麵還要破敗的院子,圍牆都已經半塌下來,翹腳看進去,可以看到裡麵長滿了一人多高的荒草,還有鳥雀在那裡做巢。
蕭珩抬腳,準備走進去。
後麵不遠處跟隨的侍衛見此,連忙就要上前,幫著蕭珩先清理入門時的雜草並碎石土坯。
蕭珩卻抬手,示意他們不必上前。
眾侍衛忙停下,恭敬地站在一旁。
蕭珩踏進那院子內,撥開雜草,走到台階前看了一會兒後,才命令侍衛上前鋤草。
久經沙場的侍衛,也是莊稼地裡的一把好手,三下五除二,院子裡便平整乾淨了。
蕭珩進了屋內各處看了看。
顧穗兒也好奇地打量著,隻見不過是個尋常的小院,有爐灶有床,看得出當年這裡就是陳設簡陋,可以說是家徒四壁比自己顧家莊的家還要窮許多,經過這些年,更是破敗不堪了。
顧穗兒把阿宛交給了桂枝,跟著蕭珩進了裡屋。
屋子裡也是茂盛的雜草,也有鳥雀鼠類,見他們進來,都蹭的一下四處逃竄了。
“以前我總是趴在這個窗戶上,等著我娘回來。”蕭珩指著那個早就光禿禿的窗台道:“我可以從地上踩著那個小椅子爬上去。”
顧穗兒緊靠著蕭珩,看著那個已經被風侵蝕得不成樣子的窗台,想著蕭珩當年的樣子。
他應該是像極了阿宸的。
小小的阿宸,趴在這裡,眼巴巴地等著娘回來……
她想到這個情景,心裡一下子揪疼得厲害。
那麼小的小孩兒,誰看了不心疼。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隻是伸出手,握住了他的。
略顯冰涼的指尖被她攏在手心裡暖著。
蕭珩轉首,看著她,輕輕抿唇:“我就是看看,其實……沒什麼,都過去了。”
他這麼一說,顧穗兒卻一下子傻眼了。
她就那麼呆呆地看著他。
“嗯?”蕭珩挑眉,疑惑地看著她。
“你,你——”顧穗兒驚呆了,盯著蕭珩,努力地回憶著剛才的情景,激動地道:“你剛才笑了!!”
他剛才,輕輕抿唇,唇角微微挽起,笑了一下。
一點不難看,一點不嚇人。
仿佛春天的風意想不到地拂過料峭的冬,冰雪初融般的溫煦,美好溫暖到讓人想流淚。
“我……笑?”他記得上次她非要自己笑,結果平白被嚇到的事。
疑惑地摸著自己唇角,他剛剛笑了嗎?
“就是笑了!”顧穗兒緊盯著蕭珩:“你再笑一個看看!”
蕭珩擰眉:“我不會了。”
顧穗兒;“……”
這兩個人一個不會笑了,一個非要追著他笑,正說話間,就聽得外麵阿宸驚呼一聲。
“爹,娘,你們看我撿到了一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