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夏林海就回到家,他坐了夜班火車特地提早趕了回來。
但顯然,他這難得爆發的慈父心卻不被夏蒔所接受。
他開門進家的時候,夏蒔已經收拾好自己,正準備出門。
一身風塵仆仆的夏林海看著要越過他出門,連正眼都不給他一眼的夏蒔,沉聲喊住他:“你站住。”
“要去哪?”
夏蒔側頭看他,莫名道:“上學,不然還能去哪。”
“你病好了?”
“誰跟你說的?”
夏林海換了拖鞋,把包放在沙發上。
回過頭看他:“你今天不用去學校了,在家裡好好休息休息,我今天請假一天,在家裡陪你”
聞言,夏蒔冷笑:“你在家陪我?”
說完,眉梢一挑道:“哦,原來你還記得你有家。”
夏林海被他這故意噎人的話氣的不輕。
“你這是什麼話,我怎麼不記得自己家了。”
“嗬。”夏蒔斜了他一眼,就要往外走去。
夏林海眉頭皺緊喊道:“你給我站住。”
他昨天一聽說他發高燒了就急得不行,當天下午結束就去訂票,可惜隻有夜班的火車,顛簸了一夜才趕回家,結果他居然對他這個態度。
“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平常就是這樣教你的?”
夏蒔轉過身,嗤笑一聲:“你平時有教過我?”
“我們之間自從她死後就沒什麼可談的,而你做過的那些事,我永遠都不會忘,我希望你也能一直記著。”
“她是你媽!”
夏林海氣的臉通紅。
“哦?”
“原來你還知道那是我媽,那你當初出軌時怎麼沒想過她是我媽,是你老婆?把她逼死了你才幡然悔悟,痛哭流涕?那我告訴你,晚了。”說著,夏蒔就握住門把手,剛一轉動就聽到後麵的聲音傳來。
“你媽是病死的,不是我逼的……”有些無力,有些痛苦。
然而夏蒔隻是頓了一下就打開門,踏出去的一瞬間側過頭道:“是,她是病死的,但醫生那時說了,她的病發現得早,很有希望治好,但你卻在她病中出軌,所以她才受不住打擊加重了病情。”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你也不用為我耗費心神,還是好好做你的教導主任吧。”說完,“碰”地一聲關上門。
父子二人就此被隔絕開來。
夏林海慢慢跌坐在沙發上,已經被歲月留下痕跡的臉上一臉茫然無措。
被自己親生兒子那樣戳著痛處說他那不堪的過去,可他卻沒有一字一句能夠反駁,因為他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儘管他早就已經後悔。
但已然鑄成的錯,怎麼都無法挽回。
就算現在他再想和他怎麼親近,好像都靠近不了他。
望著已經快要長成大人的夏蒔,他這才發現,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對他一點都不了解,果然是他做人太失敗了嗎,不論是丈夫還是父親,沒一個稱職的。
而另一邊,出了門的夏蒔則直接騎車去了學校。
他到學校的時候,晨讀課已經結束,第一節課還沒開始。
他還沒去教室,就直接先去了辦公室。
秦舒看到他時還有些驚訝,問他:“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讓你今天在家休息嗎?”
“我已經好了,當然要來學校上課。”夏蒔理所當然道。
“不過老師下次可以不用那麼多事,我和夏林海兩看相厭,我生病的事也不用告訴他。”雖然他知道,她是出自一個班主任的角度關心他的。
“父子之間能有什麼大矛盾,說開了解決了就好了,你生病我怎麼能不告訴他,真是孩子心態。”秦舒聽說他已經好了稍稍安心下來,但對他與夏主任之間的矛盾則很不能理解,畢竟就她所知,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在她麵前表現出對他父親的不喜了。
聞言,夏蒔嗤笑:“孩子心態?”
“老師還是太幼稚,考慮問題都隻看表麵,你比我多長那幾歲也沒長在腦袋裡。”
“喂,夏蒔,我警告你彆太過分,我怎麼說都是你的班主任,你怎麼能這樣說我。”什麼叫沒長在腦袋裡,是說她沒有腦子嗎?
夏蒔聳聳肩:“好,我道歉。”
“不該這麼說你。”
“不過,我跟他的事你不了解,所以以後也不用管了,除非。”
除非什麼,他沒說下去。
秦舒腦抽似的接問了一句:“除非什麼?”
夏蒔眼神怪異地看著她道:“你確定現在想聽?”
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他的各種不按常理出牌,她迅速地搖搖頭道:“算了,我也不是太想知道。”
誰知道他又會抽風說出什麼來,在學校裡還是儘量跟他保持點距離比較好。
“對了。”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夏蒔叫了她一聲。
秦舒一愣:“怎麼了?”
“這周六你有空嗎?”
“你要乾嗎?”秦舒帶著打量的眼光看著他,對於他這問話有些不寒而栗。
“這麼驚嚇做什麼。”
“我隻是想找你幫個忙而已。”被她的樣子弄笑,夏蒔無奈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