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孫子,果真讓你猜中了。”
營帳中,將軍一臉凝重。
顧清堇道:“幸好我們提前做了防範,隻是沒想到他們來的這樣快。”
“現在就是不清楚,哪邊的人數更多,若是我們背後人多反而對我們更有力,反正我們一早在這附近布下了陷阱,若他們當真渡河,到這裡,我們就能將其一網打儘。”
將軍聽完神情卻沒有絲毫鬆懈。
陳副統領沉聲道:“若他們這招也隻是迷惑我們的障眼法呢。”
軍隊如何指揮會造成完全不同的後果。
更何況。
“我懷疑,現在這兩方都不是他們的主力軍。”
將軍也跟著點頭:“你說的正是我想的。”
他們能想到的,敵軍未必想不到。
“那現下到底先顧哪邊?”
眾人皆麵色一沉。
半響,將軍才做下決定:“陳錚。”
“末將在。”
“你立即命人快馬加鞭趕往京中,請聖上下旨再派一方精兵以做支援,這邊由我們先抵擋一陣,我會讓人先將陵城境內百姓疏散,初步算下,能抵擋一月半月,不可久拖,務必快將此命令送到。”
“是,末將領命。”陳副統領立即出了營帳,去吩咐傳令兵趕往京中。
而餘下,將軍看了眼眾將領。
“李越,我給你一千兵力,你帶著這隊兵趕去陵城,由後方進入,疏散城中百姓,以作支援。”
“末將領命。”
“嚴煜,營地後方由你掌控,先前那邊埋伏兵力太多,撤回一半,剩下的就交由你了,一旦敵人越線,立即殲滅。”
“是,將軍。”
“周恒和張淮山,你們倆帶三千兵力,由這條線直行,繞到陵城敵軍後方直接包抄,到時等我命令,必要時與李越來個裡應外合。”
“是,末將領命。”一番命令下達完畢,眾人皆領命離去,帳中隻剩顧清堇一人還未分配任務。
“顧清堇。”
“末將在。”
“你,留守營地。”
顧清堇一聽這話立即抬首:“將軍!”
“這是命令,不得違抗。”
顧清堇一臉隱忍,最終隻得領命:“末將遵命。”
——不過一個晝夜,原本滿滿當當的軍營裡就空了下來,除了一隊與顧清堇一同留守軍營的士兵,再無他人。
“顧副將。”夥房送來吃食。
“拿下去,我不想吃。”送飯的小兵很是為難:“可您都一天沒吃東西了……”
“出去,不準再來煩我。”桌子上的東西都被扔了出來,小兵趕緊捧著吃的退了出來。
軍帳中,顧清堇用力捶了一下桌子,手都已經紅腫,她卻絲毫沒有察覺。
她不明白,為什麼要讓她留守營地,大敵當前,她卻無用武之地,這種感覺實在太過憋屈。
在帳中待了太久,她覺得有些悶得慌,索性掀開簾子走出來。
外麵隻有三三兩兩的士兵來回走動,與平日裡景象大不相同,她更覺煩躁。
一個人漫無目的走到練兵場,卻見一人手拿長矛在那裡揮舞訓練著。
過了半個時辰,他才停了下來,走下場,將槍頭卸了下來,拿在手中細細擦拭打磨,直覺槍頭鋥亮發光才又重新安回去,動作認真細致,而後一揮槍杆,滿意一笑。
“蘇子琪。”她不知為何就叫了他的名字。他抬頭看她,向她走了過來。
“你怎麼也還留在這裡?”依照他現在的能力,與一般士兵相比已是綽綽有餘,按說,怎麼都不該同她一樣留守營地。
“將軍說,我入營的時間太短,此番出兵還輪不上我。”
聞言,顧清堇點點頭:“我倒忘了,你不過還是個新兵。”隻是見他每日這般拚命訓練,她都已經忘了他這個新兵身份了。
她看著他,猶豫著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不會覺得不公平?”
蘇子琪抬首看她:“我不明白你所指為何。”
“就是你明明比很多人都強,但卻因為所謂的入營時間短就被留了下來,你不會為此憤怒,為此不平?”
他盯著她半響,終是輕輕笑了笑。
她一怔。
“你所說的,是你內心所想吧。”
被他說中了心中所想,顧清堇有些不自在地彆過眼。
“既然入了軍營,坐了這個位置,就應該清楚自己能做什麼,該做什麼,身為下屬,上頭的命令自當要遵從,這是軍紀。”
“將軍讓你留守營地,自然有他的考慮。”
“若是軍情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境地,便是他不讓你上戰場,也是不能阻擋你的。”說完,他對她一頷首,拿著長矛走出練兵場。
而顧清堇卻沒想到,她居然被他訓了一頓。更可笑的是,她心底竟然是認同他說的。
她在軍營中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怎麼到頭來連這點淺顯的道理都不懂了,竟還需要蘇子琪這個新兵來教她如何自處,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十日後,快馬加急的軍命終於傳至宮中。
正值早朝之上,滿朝文武皆在大殿,此消息傳來,惹得眾人議論起來。
皇帝卻比眾大臣要鎮靜的多,倒不是他定力如何,隻是他早在半月前就收到過大將軍的一封飛鴿傳書,信中言明,不久前陵城就遭遇過一次胡人突襲,他便猜測,兩軍交戰怕是不遠,請他早作準備。
“此番敵軍突襲,不知眾愛卿有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