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落,空氣凝固片刻。
昌平嘴角帶起一抹冷意。
“怎麼,你這是在插手本宮的私事?”
她連‘我’都未用,可見是真的生氣了。
但實際上,這話說出來,連葉裳自己都愣住了。
似乎隻是一時激動脫口而出,可當說出來了,卻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說。
“我……”
葉裳擰著眉,卻是怎麼都不將這話撤回。
她就這樣固執地僵持在那裡,不反駁也不改口,好像是在等著聽回答。
這態度,著實讓昌平氣到了。
“本宮最近,是不是太過寵著你,以至於讓你可以如此這般膽大妄為!”
“母親!”
葉裳握緊了手,一臉委屈。
“母親為何要召喚他!”
竟是又重複了一遍。
昌平當即一掌猛拍在桌上,“啪”的一聲讓葉裳一震。
“薄時年本就是本宮的人,本宮要對他如何都是理所當然,難不成本宮召喚他之前還要同你相商不成?”
“你當真是越發的沒有規矩,你與太子的婚期也快要臨近,這些時日,本宮還打算對你更加寬和些,若你還是如此犯渾,休怪做母親的狠心。”
“母親說夠了嗎?”
誰知,她卻是這樣的反應。
昌平極是不悅:“你!”
“母親說他是你的人,所以你要對他如何都是理所當然,女兒管不著。”
“那您可知,昨夜他在父親那裡受辱……若是不知,嗬,您連最基本的安全保障都不能給他,又憑什麼說他是您的人?”說到這,她嘴角輕扯。
“若然知道,您今日卻還召幸他……”
“當真,不嫌惡心嗎?”
“放肆!”
昌平一把抓起一旁案上的茶杯,猛地砸向塌下。
“咚!”的一聲,那茶杯砸過來的力道很大,以至於讓她偏過頭去。
茶杯落至地上,散成碎片。
葉裳輕抬手,扶上額間。
指間,觸到鮮豔的紅。
溫熱瞬間自額角流下,落入左眼中。
葉裳還來不及說什麼,一個身影立即飛奔至她身前,拿著素帕的手已經觸上她受傷的額頭。
葉裳輕抬眼,帶著一絲迷惑看著正在給她擦拭傷口的人一臉焦急,倏地抓住他動作的手腕,他一怔,停下來看她。
“你,擔心我。”
她說的不是問句,顯然已是這麼認定了。
然而,他卻也沒有任何反駁,很自然地頷首,動作雖輕,卻被她看在眼裡。
“為、什麼?”
不解。
似乎,從她那日醒來後,就有很多不解。
而這些,全都是他帶來的。
他不答,繼續拿著帕子輕按著她的傷口處止血。
她任他細致地護著傷口,眼神恍惚了幾下,似乎是突然著魔了一樣,她對他露出笑顏。
“薄時年。”
“你之前說,隻要我想要你,你就會選擇陪在我身邊的。”
“現在,還作數嗎?”
“嗯。”他表情不變。
葉裳笑容加深,一晃很是純真。
“真好。”
她說著,眼神越過他看向他身後那位他口中的“上位之人”,忽然抓緊他的手腕。
“那我現在讓你離開我的母親,你願意嗎?”
會願意離開這觸手可得的榮華富貴嗎……為了她。
他這回,波瀾不驚的眸子終於有所轉動。
“郡主……”他喉間乾澀。
葉裳踮起腳,湊近他。
“那,你現在親我。”
他未動,她就湊上前:“快點啊,親我。”
瘋了。
她,或是他。
也罷。
似是豁出去了一般。
他略一俯首,溫涼的唇便觸及她柔軟濕潤的唇瓣。
她卻在他吻過來的一瞬間,勾上他的脖頸,用力地加深這個吻。
身後,是暴怒的昌平。
“當真是放肆!”
裝著滾燙茶水的紫砂壺被猛地砸過來。
薄時年在第一時間用身子將葉裳全然擋住,茶水傾瀉了他一背,滾燙而生疼。
片刻間,已是事態幾變。
葉裳被他好生地護在懷中,忽地抬頭,看向他平靜溫和的眉眼,還未開口,便聽他道:“無事,你沒傷著就好。”
心下猛地一顫。
側眸,便看到母親那盛怒的眼神,以及氣的顫抖的手指。
她今日,已經連說了兩次‘放肆’。
葉裳從不曾忤逆過她的意思。
可這一次,她偏偏很想忤逆一回。
既然她已說了她放肆。
那她便放肆一回又如何。
“母親。”
她悠悠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心滿意足的愉悅。
“女兒以為,該說的早已經同您說清楚了。”
說著,她握住薄時年的手,轉而十指相扣。
“我不想做什麼太子妃,也不想嫁給什麼不相乾的人。”
“擺脫掉這一身郡主的虛榮頭銜,我有的不過就是葉裳這一個名字。”
“現在,我隻想為自己做一回主,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想為‘葉裳’做一回主。”
說著,她抬首,與他相視一笑,似是讓他放心,也似是給自己下定決心。
“我葉裳,隻想同薄時年在一起,不管母親同意與否,我都不會改變心意,這是我自己做的選擇,現在乃至以後,我都不會後悔。”
她的聲音,多了幾分解脫。
終於,都說清楚了。
“我不想,再任你們擺布了。”
而原本盛怒的昌平此刻卻是一臉凝重地看向她。
“你……記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
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