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瀟瀟大抵沒有想到,她不過隨手劫走男子對梨花宮而言會這樣重要。
她前腳帶著人剛出了後山,後腳就被人發現,響徹落英山的碧簫傳音,幾乎讓整個梨花宮的弟子幾乎都出動了,若非她機警,怕是差點就走不出梨花宮了。
阮瀟瀟抄了一條小路下了山,沒敢往人煙多的鎮上走,想了想,往她想去的相反方向去了。
武林中人,不論男女,本就都習武,阮瀟瀟又是個內功深厚的,因而即使是扛了一個成年男子,也仍舊毫不費力。
陸殊一路被她帶著在山林樹枝間顛簸,倒也一直裝著沒醒。
直到他被放倒在一處溫涼的石塊上,耳邊有流水聲傳來。
一隻手探到他的腰間,不假思索地扯掉他的腰帶。
他的衣裳本就寬鬆,腰帶一鬆,衣襟大開,一雙手就順著撫上了他的肌膚。
陸殊麵上不顯,但身子在她觸碰到的一瞬間,明顯僵硬。
總覺得這與他事先了解到的有所偏差。
據他所知,這阮瀟瀟雖然表麵上嗜好男色,常有強搶美男的行為,可實際上,這些不過是她為掩人耳目所故意做的表象罷了。
可為什麼,這會兒她的表現卻一點都不像是裝出來的?
陸殊自問定力極佳,便是被她上下其手,都表現的極為淡定,直到一隻手向下探去。
阮瀟瀟正對著眼前的美色愛不釋手,還想再行深入時,那隻想要作亂的手就被人握住,一低頭,對上一雙眼波流轉的眸子,那眸色太過好看,以至於讓她未及反應,愣在那裡。
衣衫淩亂的男子微微支起身子,發帶在被擄走期間早已掉落,眼下他正披散著發,柔順搭在圓潤的肩頭。
他握著她的手腕,側眸。
那一眼,如同夜空一般,漆黑幽深。
饒是見多了美男的阮瀟瀟,這會兒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強逼自己回神。
不過到底是經驗豐富,她見他醒了,嘴角一揚,隻可惜被麵紗擋住了大片。
“咦,你倒是醒的快,若是中了我這迷香,一般人沒有個三五天是醒不了的。”
所以,他不是一般人。
這樣想著,她眼睛微眯起。
陸殊鬆開她的手,坐起身,發絲順著動作流瀉,他也全然不顧。
阮瀟瀟見他自顧自地整理衣裳,完全沒有她想象中的驚訝和抗拒,這與她從前劫持的那些男子相比,完全的不合常理。
心下當即有了調笑的念頭。
她一隻手按住他整理衣襟的手,抬腿跨坐在他的腰間,整個人自上而下俯在他身上,看著他。
“這會穿好,等會兒還要再脫,那多麻煩。”
她說著,伸出手指挑開他的衣襟,眼底的如玉肌膚看上去很是可口。
“喂。”
“你就不好奇我是誰麼?不好奇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陸殊被她這麼一問,才抬起眼簾看向她。
他眸子太過專注,以至於讓她心跳微漏。
“姑娘。”
他開口,聲音清冽如甘泉。
“我的花還未曾澆水。”
沒想到他居然會冒出這麼一句,阮瀟瀟當即皺眉。
“都這會兒了,你居然還想著要給你那些破花澆水?”
誰知,他竟然甚是自然地點點頭,表情認真,絲毫不摻作假。
阮瀟瀟幾乎要氣吐血。
天知道,這對她冒著被整個梨花宮江湖通緝的險,劫了這麼一個不知身份的人,這會兒卻絲毫不被當事人當回事的感覺有多鬱悶。
“我說。”
她伸手挑起他的下巴,指甲上暈染的丹蔻趁著他的膚色格外鮮明。
“你是不是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你知不知道本姑娘是誰?”
陸殊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眼裡不含一絲其他。
他搖首。
“不知。”
阮瀟瀟輕嗤一聲,眉眼一挑。
“那你可知,天絕教妖女阮瀟瀟,喜好男色,專愛劫那模樣俊俏的男子?”
一般而言,在她報出名號後,那些被她擄來的男子,一定會大驚失色,寧死不從,鬨是自然是要鬨的,有膽小的,興許還會再度嚇暈過去。
隻是,她這一回,好像碰到了個不一樣的。
隻見男子施施然地看了她一眼。
“阮瀟瀟。”像是疑問,但語氣偏偏又平靜的可以。
“好。”
好?
阮瀟瀟實在不懂,他這個好字是何意義。
他拿開下巴上的手,靜靜地注視著她。
“不是要劫色?”
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
那模樣,好像是在指責她,說好的劫色,怎麼不劫。
阮瀟瀟愣住。
“既是不劫色,那便起身吧。”
——
好半響,陸殊起身,理好淩亂的衣襟。
他站在那處,發絲傾瀉而下,模樣淡淡地看著她。
“阮瀟瀟,你中毒已深。”
聞言,阮瀟瀟臉色一變。
似是沒想到,他居然能一眼看出她中了毒,而且已經很深了。
“你……”
她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忽而,微抿唇角,眸光淺淺。
“可要我救你?”
阮瀟瀟微張著嘴,這一刻,她看著他,想到的隻有四個字:月華如洗。
“嗬,笑話。”